凌昭在十里方的驿站下了马。
这人烟罕至的国土边陲,正是塔吉克族的游牧地带,纵目绿野,牛马成群。
着了薄纱露着肚脐的女郎,脚腕的铃铛清脆作响,旋转在街央的身影如同盛放在绿洲上的花朵,吸引了不少外族人驻足观看。
云剑梦宝的消息浮露在这绿洲肥草之上,吸引了大批前来觅宝的江湖中人。
小道消息,本就真假难辨,前来觅宝的大部分人士,往往都无所获,饶是如此,也并不妨碍他们弃掉家中老小终生留在这里的决心——扭动腰肢的女人,纯劲味道的好酒哪一个,都值得他们挥霍大量钱财在这寻欢作乐。
安乐将太多异乡人的志向磨平,不分日夜的纵欲消散着这些中土男儿的精力,有些在床榻酒桌死去了,有些却潦倒穷困地活着。
凌昭不属于他们间的任一种。
这年方双十的姑娘,既无对宝藏的渴求,也无享乐的却只有,独步武林的野心。
日头从云霞西侧沉下,第一盏亮起的油灯,昭示着夜幕的将始。
帐篷搭成的简单驿站不过方寸,却早已坐满了前来交换消息的各路人士。
“今年的试剑大会你听说了没?听说叶行风这次不仅要将千年难遇的育沛赠予首胜,还要为自家美若天仙的女儿招婿呢!”
“哎哎哎,你甭说,那姓叶的小娘子长得可叫一个标致!容貌身段不落当年的柳飘飘啊”
男人咂了口舌,鼠目间微微闪着淫光。
“届时小爷我不仅能抱得个美人满怀,那价值连城的药草也归我所属啦!!”
白色衣袖里的玉指紧了紧,如同它的主人听不下轻薄话语一般恼怒。
坐在对面的男子笑意未收,轻轻摇了摇头。
“嗨!四爷啊,不是我说你”
高谈阔论的男人忽而压低声音,“这试剑大会来的高手可不比旁的货色弄不好可是要结仇丢命的!!”
话音刚落,便见那同行的瘦小男人“啪”地掷了掌中的半截鸡腿,一脚踹上坐着的凳椅,眦目视道:“我鬼爪四混迹江湖多年,阎王爷的茶都饮了几回!区区试剑,奈我几何?”
他这声仿佛故意说得极大,立时便有未见事的人低声耳语,一字不落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去了。
“鬼爪四爷!那东城擂台连败七十八人的鬼爪四?”
“不得了不得了,这爷儿可算上号有名脸的人物”
挺着身板的瘦小男人难以抑制地咧起嘴,并不打算打断别人对他的议论。
“只是——”
些小转折的声响让他不觉皱了眉头。
“听闻五招破他连擂的剑使白城也要到场啊,那这”
如同被这忽如其来的揭短惹怒,李鬼四的面色瞬间变了,怒瞪的鼠目血丝乍崩,连带着浑身的煞气,压得人群瞬间噤声。
那个他一直深烙在心的名字,便只是闻见他的名号,也足以叫他李鬼四掌骨捏碎若不是他若不是他!他定早已得那云梦迷宝,修成上乘武功坐拥财富百万!!
只差一步!!
“啪”地一声作响,男人手中的瓷杯应声而裂。
明灭烛火照亮了他瘦如刀削的脸,李鬼四忽而起身。
案板上拍下的几粒碎银在明暗中微微闪光,和着屋外间歇的闪电,昭示着这距中土万丈方外的偏远小镇的梅雨之夜c注定不会太平。
查探江湖情报的侠客们只字未获,又恰逢上这场雷雨,只得嘟囔着作鸟兽状散去。
驿站里小憩的,还剩下四人。
斜风夹着雨点扑进了门窗,在下一道闪电落下之前,那徒站已久的瘦小男人右手一划,冒着青绿光泽的尖利物什准准向他后方的朱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