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这由不得你,俺不会跟你走,你还是把孩子带回去吧。命中注定,俺没福气留在那个家。”
我心里也难过地不行,爱红霞,更爱翠花。
红霞的回归,一定会让翠花难以自处,说不定她也会走,可目前啥也不顾了。
我说:“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留在这儿陪着你。”
红霞说:“初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俺心里有你,永远是你的,啥都是你的,你还是走吧,俺可以记得你,但你最好忘掉俺。”
我说:“不行!我必须为你分担痛苦,两个人一起痛苦,就能减少一半的痛苦,两个人一起快乐,就能获得双倍的快乐,我要补偿你……。”
可事实是已经无法补偿了。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如今的红霞早就不是我当初认识的红霞,而且样子变了,两个人变得特别拘束。
天色很快晚了,到了睡觉的时间。
小天翼没睡,我跟红霞也没睡,因为不知道睡在哪儿。
睡隔壁房间?那不可能,十年没见啊,有多少话要说,有多少思念要倾诉。
红霞知道我为了她,当初杀死了一百多条野狼。有这样的好男人,知足了。
我也知道她为了我一直在苦苦煎熬,苦苦忍耐,至今仍旧是单身。
估计红霞一定……憋得慌,需要男人的安慰。
要不要安慰一下?可两个人钻一条被筒子里,咋对得起翠花?
真她娘的难受死人。
别怪我拿不定主意,赶上任何人,都会这么作难,这么纠结。
所以,我决定跟红霞聊天到天亮,啥都聊,从离开到现在,有十年的东西可以聊,三天三夜也聊不完。
天翼钻进了被窝,说:“爹,娘,睡觉吧。”
红霞帮孩子掖紧了棉被,道:“你睡吧,爹跟娘一会儿睡。”
天翼说:“俺不,俺要跟娘一起睡,娘,你抱抱俺吧。俺就想睡在娘的怀里。”
十年前,天翼每次睡觉,都是躺在娘的怀里,红霞还唱儿歌呢,她多想再抱着孩子享受一下做母亲的快乐啊?
于是,女人脱了鞋,果然上炕,抱上了儿子。
天翼又咧着豁牙的嘴巴笑了,说:“爹,你也睡,跟俺娘一块睡。”
我说:“睡个毛?赶紧闭眼,要不然打你屁股!”
天翼说:“只要你跟娘一起睡,打俺屁股也行。爹不睡,俺就不睡,以后不上学了,天天逃课。”
小王八蛋,竟然威胁老子,我曰你娘!
可我怎么睡?真的上炕?那多不好意思啊。
红霞说:“孩子让你睡,你就睡呗。”
我没办法,只好喔一声,上了炕,红霞在孩子这边,我在孩子那边。
小天翼一边一个,这只手臂抱了我的脖子,那只支手臂抱了红霞的脖子,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了。
我跟红霞的脸都是红红的,相互瞅瞅,不知道说啥好。
这是和谐的一家,完美的一家,好比一个等腰三角形。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相互支撑,相互依托。
红霞的床很大,放个三角形也不显得拥挤。
弄恁大个床,我一下就联想到红霞喜欢踢被子,滚炕。
跟她当初嫁给我的时候一样,晚上头朝这边睡,第二天起来,就头朝哪边了。
而且她跟仙台山其他死去男人的寡妇相同,应该每天晚上……自摸。
失孤的女人,大多都是靠自摸聊以慰籍的。
我的脑子里甚至联想到红霞从前聊以慰籍的样子,从床的这边滚那边,那边又滚这边,衣服挺没了,浑身颤抖,如醉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