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两口子咋能不想?”
翠花道:“你说俺想,那就算想吧。”
她的回答含含糊糊。那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呢?
一年的时间,从来没听她提过哥哥一句话,哥哥在电报里也没有提起她一个字。
难道他俩不是两口子?没有哪种魂牵梦绕的感觉?
那种事儿很美的啊,简直美不胜收,当初我跟红霞已经试验过了,要不然两口子也不会天天喊炕。
可翠花到现在还是闺女,从没有尝过那种魂牵梦绕的男人滋味。
刚刚说了几句话,忽然,又出事儿了,红薯窖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啪啪啪“初九!快开门!开门啊!出大事了!”
最近神经过敏,就怕有人拍门。
因为只要有人拍门,一定是奶奶庙出事了,要死人。
我听得出那是李燕的声音,非常焦急。
于是赶紧帮着嫂子蒙上被子,嘱咐她:“你先休息,我到庙里去看看。”
刚要离开,翠花叫了一声:“初九。”
“咋了?”
“门外的女人是谁?”
我说:“李燕啊,医疗队的实习医生。”
女人又问:“那你……身上的棉裤,是不是她的?”
翠花的眼尖,油灯下,看到我的棉裤跟平时不一样。
因为棉裤太短小了,外面的裤子还是红色的。
我那棉裤是翠花亲手做的,她当然熟悉,发现了这不是她本人的手工。
女人的脸红了,好像明白了啥。我跟李燕肯定有事。
男人女人裤子都换了,还能没事?而且就是那个事儿。
一定是忙活完,太慌乱,双方的棉裤都穿错了。
没时间跟她解释,只能回来再说。所以甩出一句:“你好好休息,千万别想歪,你小叔子很纯洁的。”
说完,抓起医药箱踩着红薯窖的软梯上去了入口。
转身用铁锅将入口盖好,抱起一捆玉米杆又将铁锅蒙上,这才慌慌张张过去开门。
执拗一声门开了,李燕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她的身后是茂源叔,两个人气喘吁吁。
“初九,快!救人,救人啊!狗蛋跟小丽……都出事了,他俩要死了!”
“啊?”我吓得一凛,啥也顾不得考虑,第一个冲出家门,直奔村南的奶奶庙。
小丽跟狗蛋真的出事了,太阳落山,他俩就犯病了。
第一个犯病的是小丽。
她的病毒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包括五脏六腑,心脏极度衰弱,呼吸也极度衰弱,甚至出现了幻觉。
女人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
暗病发作的时候,人的身体是会发热的,火烧火燎地疼。
小丽浑身烧得跟火炭似的,一个劲的喊热。
女人的胸口上一片红斑,手臂上,腿上已经抓得血肉模糊,不成样子。
狗蛋心疼地不行,紧紧抱着女人痛哭失声:“小丽,你别死,别死啊,俺离不开你,你不能死在我的前头!”
两个人的叫声将庙里的人都惊动了,东大殿的男人起来了,西大殿的女人起来了,院子帐篷里的医生跟公社工作组的人也呼呼啦啦起来一片。
大家纷纷扑向北大殿,去帮狗蛋的忙。
可狗蛋却大喝一声:“滚——!”将那些人全部推了出去。
山里人都看不起小丽,把她当成扫把星,狐狸精,勾搭男人传播暗病的罪魁祸首。
他们仇视小丽,也等于仇视狗蛋,所以狗蛋把他们看成是敌人。
都是你们这些人把小丽害成这样的,不是你们,小丽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