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5月5日,夜。
由浦口开往天津的第二次特别快车,正在津浦铁路上疾驰。
在中华民国进入第二年之际,能坐得起这趟列车的人,实在不多。这趟列车是当时交通总长吴毓麟花重金从美国dg g一u而来,车厢为全钢打造,外面漆着蓝漆,俗称“蓝钢皮”——在当时的整个远东地区,这样的列车只有一列。
“蓝钢皮”分一c二c三等车厢,一等车厢由一间间的软卧构成。能买得起一等车厢车票的,多半是外国人,当然,也有一些非常有钱的中国生意人。
那一晚“蓝钢皮”的一等车厢里,有美国总务司安迪生的代表鲍育c法国公使馆参赞茹安等外国政要人士,他们是来参加中国关税会议的。
而另一群外国人,如《中国远东金融商业报》记者亨莱,《大陆报》记者李白斯,还有美国《密苏里新闻报》驻远东记者鲍威尔等新闻界人士,这些记者是为了到山东境内采访而来。
《密勒氏评论报》的主编约翰·本杰明·鲍威尔,在中国已经呆了8年,很自然获得了一个称号——“中国通”。作为一位媒体界人士,鲍威尔一直保持着一个良好的习惯——到哪里都喜欢记上一笔。也正是得益于他的这个习惯,我们后人完整知道了之后发生的所有故事。
那一夜,鲍威尔在一等车厢里和同屋的法国人贝吕比闲聊。他告诉法国人,火车现在刚刚进入山东境内,目前处于三省交界处,是土匪的“天堂”。
“我们现在正处在土匪窝里呢!”贝吕比打趣的说道。
在一阵哈哈大笑之后,鲍威尔和贝吕比洗漱完毕,在凌晨2点左右,昏昏睡去。
凌晨2点50分左右,伴随着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整列车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和颠簸,鲍威尔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掏出了sh一u qiāng。
一群中国人端着枪闯进了一等车厢,一个罗马尼亚人抄起手边的茶壶扔向了对方,换来的是几声枪响——他被当场击毙。
鲍威尔立刻选择交出sh一u qiāng。他知道,真的遇到了土匪。
在遇劫的外国人中,有一位富家xiǎ一 jiě。这位xiǎ一 jiě名叫露茜·奥尔达里奇,是美国石油大王家族成员小洛克菲勒的小姨子。后来她曾发表过一篇文章,叫《周末,我做了中国土匪的“洋票”》(a eek end ith chese bandits)。
“洋票”,就是是外国人质的意思。与之相对应的是中国人质,被称为“本票”。
在遇劫之后,车上100多名旅客被要求列队站立,各自保管好自己的车票——那张小小的车票,此时成了衡量他们身价的唯一凭证:
三等车厢的客人,每人值两千块大洋的赎金;
二等车厢的客人,每人值一万块大洋的赎金;
头等车厢的客人,每人值三万块大洋的赎金。
车票丢了怎么办没关系,就按头等车厢赎金计算。
至于洋人,不分几等车厢,统一价格,一人5万块大洋。
人质们在铁道边待了半个多小时后,土匪们完成了车厢的洗劫工作。土匪头目下令:“上山!”
这是一伙自称“山东建国自治军”的土匪武装,
1918年,孙美瑶和其族叔c兄弟等联络地方武装和各路“竿子”,筑寨于山东峄县抱犊崮。苏c鲁c豫c皖四省数十县的饥民,相遇云集,不期而聚者达七八千人。孙美瑶等正式组成“山东建国自治军”,由孙美瑶任总司令。
“蓝钢皮”被劫持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第一时间做出强烈反应的,不是北洋政府,而是外国政府。
在询问人质的过程中,孙美瑶得知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