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感到自我厌恶了。
今天敦子没有直接回编辑部,就是这个理由。
她想采取一些非逻辑xìng的行动吧。
一时兴起。
既然出门前都说了要回去,明明可以回去,却不回去,就不合逻辑了。敦子本想打个电话联络,却打消了念头。她没有理由不回去。但尽管没有理由,编辑部或许也会允许她不回去,只是获得谅解后,违背常规行动就失去逸脱xìng了。
敦子弯进巷子里,这也没有意义。
理发店的大片玻璃倒映出自己分不出是男是女的形姿,她停下脚步。
不长不短的刘海。
敦子在求学时代,一直留着长发。敦子已经记不得那个时候的长相了。现在的脸,她即不喜欢也不讨厌,也不记得长发时自己有什么感觉。她剪短头发的理由不是处于好恶,也不是适不适合。人活下去并不需要长发敦子只是出于这样的理由,剪掉了长发。
无趣的女人。
如果自己是男人,也会这么想吗?敦子自问,随即心想真是个无趣的问题。敦子没有理由一定要把xìng别与个人的嗜好及特xìng连结在一起。就算xìng别是男xìng,敦子的内在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不同,那么结论可想而知。
就是这里无聊。
敦子像要与倒映在玻璃上的无趣女子诀别似地快步前进,又弯进更狭窄的巷子里。
一只肥大的黑色大野猫短短地“喵呜”一声,蹬上垃圾桶盖子逃走了。
肮脏、骚乱的风景。
一点情趣也没有,就像自己一样。
这个城市正适合她。
敦子来到东京那天也这么想。她觉得这种缺乏情趣、杀风景的景色和生活,正完全适合自己。她现在仍然这么想。
敦子幼时在京都成长。
来到东京以后,已经过了将近十年。尽管如此,以前的朋友依然异口同声地说:“你一定很不适应东京的生活吧?”但敦子并不这么想。
骚乱的景色没有一丝多余。不,它清楚地自我声明:多余就是多余。在追求便利xìng的都市里,没用的东西全是垃圾。垃圾只能是多余的。相反地,充满情趣的景色令人难以判断究竟什么才是多余的。不,情趣这玩意就是多余,所以才能够触动人心吧。
敦子明白这一点,明白是明白……
要是能够予以数值化,了解只要容忍多少多余,就能呈现出情趣,那该有多好。
这是不可能的。正因为不可能,所以才叫做情趣。敦子也十分明白这一点,但是……
巷子是一条死巷。
是死巷啊。
敦子干脆地转身。
就在此时……
巷子正中央出现了一名女子。
皮肤呈现半透明质感。
端正的脸庞左右对称。
眼睛如同玻璃珠般清澈,却也如同玻璃般空洞。女子在害怕吗?或者她平素就是如此?敦子无法判断。她身上的白色洋装脏得可怕,脚上也没有穿鞋子。
女子注意着敦子背后。
不堪流氓般的老板惩罚而逃脱的风月女子首先掠过敦子脑海的模式这种老掉牙的想像。
但是以逃亡来说,女子的动作相当缓慢,看起来甚至是悠哉。只是动作虽然迟缓,她看来仍像在意着追兵,不过却也不是不知该往哪儿逃,或已经疲累了的模样。
无论如何,女子的模样确实有些不寻常。敦子停下脚步。
女子发现敦子。
形状姣好,但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张开了。
危险。
声音很小,听不清楚,但女子的嘴唇确实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