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莫动怒,老马此言的确大错特错,指挥使气宇何等轩昂,与花婆婆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孙小二嘿嘿笑道。
花姑听出了公孙小二言下嘲讽之意,怒不可遏,愤然向离她最远的公孙小二出拳,这一拳之势像是晴天里起了个霹雳,夹带雷霆之势,可惜还未与公孙小二交上手,一记手刀猛然从她后背穿出,穿过她的胸膛。
一向惜字如金的王七脚出手实在不含糊,以手作刀,一招便要了牙婆花姑的性命,啐了一口,鄙弃说道:“可真油腻啊!”
叶慕风叹了口气,说道:“花姑若非中了小二先生的毒,知觉麻痹,对暗处的杀机毫无察觉,以她的身手,王先生未必占得了便宜。”
“怎么?这老娘们儿也是你从漠北草原带过来的?”老马轻蔑问道。
叶慕风眉头紧皱,沉吟道:“皇宫里的那位,终究还是查出了我的底细。”
“昔年太祖皇帝驱逐了鞑靼,恢复汉家江山,你的老祖宗元顺帝夹着尾巴逃回了漠北,建立了什么狗屁北元政权,苟延残喘了三十年,还不是在大老板潜龙登极之时便被鬼力赤覆灭了?你孛儿只斤氏此番潜回中原,还不是惦念着我大明的江山?安安分分做我大明的属国尚有活路,人心不足蛇吞象!”老马厉声道。
此语惊人,惊出叶慕风一身冷汗。
叶慕风虽然是孛儿只斤氏,但却并非“黄金家族”成员,乃是蒙汉结合的色目人。他那一支最早可以追溯到元世祖忽必烈第九子镇南王孛儿只斤脱欢,脱欢与汉家女子叶氏私生一子,虽保留孛儿只斤的姓氏,但无爵无禄,那一支在大宗正府的皇族谱牒中已没有记载,故这一支子孙有姓而无名。
即使如此,他仍以身为孛儿只斤氏为荣,即使元顺帝逃回漠北草原他也未跟随,便是为有朝一日可以在中土策应,恢复孛儿只斤氏的政权。
他自幼便学习中原武功,由于蒙古人在中原武林同样不招人待见,闯荡江湖之时用的是祖上母族的姓氏,以叶姓立世,自以为与汉人无异,纵然皇宫那位能查出叶疏狂的身份,也决然查不到孛儿只斤氏的头上。
永乐帝本就是腹有雄才大略的百战之将,“天子守国门”说的正是北元与大明分庭对峙,永乐帝将帝都由金陵迁至北京,也是为了守住大明王朝的国门,倘若有一日教漠北草原南下一骑,度过阴山,君王又未尝不能死社稷?
然而鬼力赤与阿鲁台合谋杀了坤帖木儿汗,篡了他孛儿只斤氏的政权,向大明朝廷示好,仍在中原的叶慕风囿于国恨家仇,便决意要进京搅动一下紫禁风云。
昔年他便以铁幽门叶疏狂的名号纵横江湖,而今大元覆灭,他孛儿只斤氏志不在江湖,化名叶慕风投身锦衣卫,最终受永乐帝赏识,一路升至指挥使。
这些年他以大明江山做棋局,这位大国手搅动武林风云,纵横十九道,先后屠了金陵方家c海宁苏家两条大龙,使得庙堂与江湖紧紧捆绑在一起,最后借方余之手除去东厂督公凌乘云,借伍纪纲之手控制天下第一大帮,甚至还将厂卫势力牢牢攥在手中,从而威胁大内。
无论江湖与庙堂,他均能一言九鼎,呼风唤雨。
屠大龙时,永乐帝兴许还未能察觉出他的狼子野心,等到了官子阶段,他手中已悄然掌握厂卫势力,奉天殿那位就再也不能气定神闲地稳坐在九五至尊之位。
需知,他的皇位本就是从侄子手中篡来的。
需知,帝王心本就最是玲珑。
“我仍想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能让皇宫那位一路追查至我的十八辈祖宗。”叶慕风凄然笑道。
“你常年摆放在案台上的,是你最喜爱看的《圣武亲征录》,记述的是前朝鞑靼头子铁木真与窝阔台两朝事迹,这在咱大明朝可是。”老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