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繁枝着地生根,上下错综,连绵延亘,排若城栅,浓荫蔽日,映面成碧,哪有小孩影于?知已隐藏,莫可踪迹,忙唤道:“这位弟台昨晚光降,未得接待,难得在此相会,何妨请出,当面领教呢?”喊了两遍,终于无人应声,知道不会出见,找也白找,恐众人疑虑,忙又赶回。
学文已将来信拆看,往玉麟手中一塞。玉麟见学文面有忧色,并不问因何追那小孩。
料知泥中人寄信,事情紧急,忙背人一一看。信内并未具名,只简简单单写着“同伴在前不远,速往相会”十个字,字体与泥中人前信一样,只墨淡笔秃,字迹潦草,似是匆促中借店家水笔所写。举目一望,一行业己准备停当,轿夫们都在道旁树荫下聚立,静俟招呼。来往停的车与行人甚多,各忙各事,并无一人注目。蜇向轿前,与学文略说经过,商量几句,便命涟仆告知轿夫,前面还有省里下来的几个同伴,原同起身,途中相左,反被赶过,如能赶上,另加一班工钱。轿夫们早看出客人厚道,贪得重赏,立即应命起身,互相加急赶行。
走了一段,遇见天明前撒出去的趟于手快腿周平。报说从早起身,跑出百十里路,并未遇见一个神色可疑之人。只过先前众人歇脚附近,有一群小孩子打架,内中一个年约十岁,生相奇丑,年纪最小,却有力气。先是一人打三个比他大的小孩,后来左近又跑来几个比他大的,合力打他一个,齐声喊说:“打死黑牛这个小杂种,把他丢在草场上喂狗!”那叫黑牛的小孩也不答话,一味哑斗,到底寡不敌众。这时天才亮,路上人少,有两个乡农走过,也不解劝,只在旁摇头叹气。周平下马一间,乡农说,“那黑牛姓田,父亲是个外乡的读书人,五六岁上,父母染了疫症,相继死去。当地有一大户刘实生,见他家还有数十亩田地。一幢整齐小房,无亲无友,假作好心抚养孤儿,霸占了去。头一二年还不见怎显,第三年见无人过间,始而刻薄,继而虐待,每日命黑牛放青。
黑牛虽小,却记得父母,知道受人欺辱,自是难过,常时背人往坟上偷哭。无奈年纪大小,强不过去,无人敢惹刘家为他伸冤,苦挨了几年,如今人才十一岁,却生得一把子蛮力。刘家是大户,子侄甚多,常年打骂欺负,呼来喝去,不当他人待,近来黑牛年长胆大,已知反抗,每当忍受不住,就还手对敌,寡不敌众,自然吃亏,黑牛也从不向人诉苦,尚幸刘家有一教书的族叔可怜黑牛,每次都是他来喝住,刘实生知道还不愿意。
上回有一路人想将小孩带走,刘实生说小孩是他十六两银子所买,须写领买字条,将那人气走以后,便无人再问。今天大约教书先生回家,黑牛这顿打一定挨得不轻了。
周平越听越看不下眼去,自身正当紧急之际,对方是个上豪,恐怕惹事。方在踌躇,忽从身后转出一个走路的小孩,年才十二三岁,对周平说:“现时我有事,不能和他动手,小人压不住台。我知你也有事,但你那事决不要紧。我去将黑牛救出,你只作为和我一路,别的都不用管,那就有落场了。”说罢,不俟答言,便跑进小孩堆里,也没见怎动手,便由人堆里把黑牛救出。
众小孩见黑牛被他救走,上前朝他乱骂踢打。他也不还手,只偶然闪上一下。黑牛见恩人为他挨打,大喝一声,意yù反斗,吃他将手闭住推了就走。周平看他人虽瘦小,身上似有很好的功夫,好生奇怪,见群孩还在追打,一声断喝,迎上前去,从中截住。
群孩见周平声色俱厉,气势汹汹,不禁吓住,内中一个便说:“你是好的,不要走,我喊阿爸来。”说罢如飞而去。余下的十来个便问周平,七嘴八舌、乱说乱跳,几次抢前,俱吃周平推开。
等不一会,先去小孩,由路侧榕荫深处一所庄院内引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和几个长工打扮的人跑来。那老头甚是识货,一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