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厌烦的嗯了一声,道:「我自然知道那个老狐狸活着一日,我无法插手小六婚期一天。但是她能熬得过咱家春姐儿么?」
欧阳穆心里咯噔一声,春姐儿是他弟弟欧阳岑长女,欧阳家下一代的嫡长孙女儿,因为生在元月初一,许多人都说是真凤命,也难怪皇后娘娘会这么说。按照他的意思,是舍不得侄女儿进宫做皇帝的女人,但是欧阳家树大招风功高震主,着实不能没有后手。
「罢了,我同你讲不过是希望你多劝着小六,他毕竟岁数小,年轻气盛呢。」
欧阳穆垂下眼眸,恭敬的说:「明白。」
欧阳雪挥挥手,便也进内宫忙活。欧阳穆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变天了,朝廷重新洗牌,此时已经是深夜,怕是京城里谁家都是彻夜难眠。
除了镇南侯、李桓煜,睡的特别安稳。
镇南侯的宅邸是先皇晚年时候赏赐。兴许是人到晚年越发怀念年轻时候种种,出手除掉李氏一族的先皇对待这位李氏唯一的子嗣,颇有些补偿之心。这处宅子占据内城风水最好的位置,门面极其阔绰,内院反倒因为侯夫人简朴,装潢朴素。
一辆宫里的马车尚在府外侯着,大堂处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王氏却是不敢轻易坐下喝茶,客气道:「这位徐姊姊,在下不过是给太后娘娘捎话,若是侯爷现在入睡了,还劳烦徐姊姊帮忙通报一下即可。只要是侯爷有话,小人回宫也好交差。」
徐兰馨客气的说:「王公公什么话,娘娘传话侯爷自当是要起来的。我们夫人在给侯爷更衣,稍后便出来接旨。」
王太监干笑一声,道:「也无什么圣旨。不过是娘娘挂心侯爷,让小的先把话捎来。」皇上在酉时毙了,这话也不好同丫鬟直言,但是一想到稍后要面对镇南侯的黑脸,王太监就有些心烦。
徐兰馨是李小芸义父夏家送嫁时候府里家生子,因为性子温婉识大体,颇得李小芸高看,从而在府上说话有些分量。
「兰馨姐,夫人让王大人来偏堂说话。」
王太监听到此处,心里踏实下来。总比回去说连侯爷夫人面都没见到好吧。李太后护短,就算心生不满,也不会怪到侯爷身上,只会说下人办事不利。
偏堂内,李小芸梳妆完毕,望向一脸不耐烦的夫君,说:「桓煜,这般时候太后娘娘派人过来定是大事儿,岂能说不见就不见呢。你也晓得圣人病了挺长时间,怕是……」
「知道了。」李桓煜打断妻子话语,一双明眸定定的看着李小芸,伸出手擦了下她的唇角,说:「我是心疼你么,还要起来收拾自己,你明明是最厌烦装扮的。」
李小芸脸上一红,说:「谁家像你似的态度蛮横对待宫中来人?那是天子门面,偏你仗着娘娘疼你与所欲为。」
李桓煜嘿嘿一声,右手攥住妻子小手,说:「难得熙儿进宫折腾娘娘去了,我才可以好好同你温存一下,这倒好,还没开始呢却说宫里来人。」他黑着脸,不情愿道。
李小芸脸颊发热,瞥了一眼低头戳在旁边尴尬的丫鬟,说:「你先出去接兰馨,顺便吩咐厨房备茶待客。」
「奴婢遵命。」小丫鬟急忙跑出来。
小丫鬟前脚刚走,李桓煜顿时像是毛毛虫似的粘过来,说:「小芸,泽哥儿都半岁了,你也该放手了吧。如今北方这般冷,咱们下个月南下吧。」
李小芸没好气的推开他,道:「老夫老妻了,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稍后王大人进来,你规矩一些。另外,若是圣人真这么去了,六皇子正是用人之际,你哪能说走就走?」
李桓煜眉头一皱,说:「自打当年进京,就想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起初是因为熙姐儿出生,后来又说圣人身体不好,我需要帮衬六皇子殿下执政。如今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