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酿成大祸。庙堂群臣就没一个上柬,让天子远离妖道魅惑的?”白敏中义愤填膺。
令狐綯闻言,面色一变,连忙作出噤声的手势,张望一番,小声说:“白兄这般言语在长安可不能再乱说了,当朝宰相对此事可是支持的,你能起复,可还多亏了那位。”
白敏中一把年纪,也不会当真如愣头青一般不知轻重。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无奈出声:“哼,李德裕还不是为阻我堂兄入朝为官,才折中荐我,说我文采不凡,他怕是连我的诗词都没读过,不就是因为堂兄和李宗闵等牛党人士走的近些,便也被他打上了牛党的标签!”
令狐綯抚着胡须,叹息一声:“如今李党得势,这也难免,只可惜大丈夫无权,只能远看这帮小人终日党同伐异,儿戏国事。若有一日我为宰相,必当一洗朝堂风气,中兴大唐!”
若是之前,白敏中还只是觉得令狐綯此人可堪交往,现在听到他这番话,简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立马将对方当成了志同道合的挚友。
“令狐兄所言句句箴言,实乃在下心中所想啊!”
两人执手相望,眼中深情脉脉,甚是相逢恨晚。
不知是被恶心到了还是被恶寒侵袭,抬轿的仆从脚下一软,整个座辇一阵摇晃,仪仗中人手忙脚乱,大人物怒喝出声。
令狐綯所谓的诸多志同道合之辈确实不在少数,前来参加白敏中同志欢迎会的人足有七八个,其中大半白敏中从未有过交情,可是宴会气氛却十分热烈。
觥筹交错,丝乐笙竹,众人闲谈之际引经据典,交流甚欢,偶有诗词出炉,将宴会气氛推到极点,兴致极处,还有狂人雅士酒醉乱舞,颇有魏晋遗风。
这等雅士集会对极了白敏中胃口,酒意上头,他内心却依旧清明。赴宴之人都有个明显的共同特征,或门生或旧故或姻亲,总能和几位人物扯上关系,换个说法,这些都是牛党人士。
在李党得势之时还能在长安为官的牛党,并不能说明他们能力如何出众,恰恰相反,他们只是些小虾米,这般才能被李德裕容得下。
白敏中心思活络,半推半就地便加入了他们,作为投名状,也跟着一起骂了几句宰相。他毫无根基,李党那头也是自尊心作祟,不可能让他低头求拜,那么想要平步青云,加入牛党便是必然。
虽然眼下牛党状况很是凄惨,但圣心难测,指不定哪天便咸鱼翻身,自己此时雪中送碳,来日必有所报。
宴会开的火热之时,一个仆从匆匆进来在令狐綯耳测轻语两句,令狐綯面露喜色,对着首座的白敏中说:“来来来,白兄,为你介绍一个妙人!”
白敏中听了一乐,以为是哪家花魁,虽然他年逾五十,下面好几年没开张,今日颇为尽兴,此刻居然有了些感觉,满心火热的等着那位妙人。
然而进来的却是一个短衫汉子,白敏中顿时心中一凉,下面也跟着彻底凉了下去,满脸的不豫。
令狐綯自然没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带来的尴尬,热情介绍:“这位张山小兄,为人豪迈,再东坊一带很有些名声,白兄可好生交往,收益无穷啊。”
“小人张山,见过白大人。”张山不卑不亢地行礼。
白敏中本来就对游侠儿一类的人物敬而远之,加上之前自己的误会,所以对张山很有些成见,没有回应张山,而是瞥向令狐綯,目光中露出询问之色。
“这位张山小兄是牛公干侄。”令狐綯心领神会,回应道。
“原来是张山小兄弟。”白敏中立刻挂上了微笑,能特意让他交往,这个游侠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久闻牛公高义,牛公干侄也是一代豪杰,颇有英雄气概。”
能和牛党领袖搭上联系,白敏中心中暗喜,那点不足为道的成见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