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北麓,一队人马沿着崎岖山路行进,百十来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十来辆由骡子拉着的货车,走的甚是艰难。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货车上货物堆的高高的,用来遮盖的麻布上满是暗红色的血污,显然这一路并不太平。
车队中人各个衣衫褴褛,面色灰土,沉默麻木地翻越着眼前的莽莽群山,出发之际还有初次离乡的小童带着兴奋一座一座地数,数天后,当新鲜劲头被无聊的重复擦干抹净,再也没人有心情去丈量脚下行程了。
“快看!那里有座大村子!今晚有屋子住啦!”原本骑在骡子上蔫蔫的小童突然兴奋地大喊着,挥舞着手指着远方,给整个车队带来了一股活力一般。
车队中的人一下子就都骚动起来,各个都踮起脚顺着小童手指方向望去,目力所及之处,果然有一座雄城屹立。
一只巴掌拍在小童脑门上,接着便是一道粗犷声音笑道:“小崽子,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哪有那么大的村子,那是长安!”
“那就是长安?有剑南府大吗?”小童歪着脑袋好奇地回头问那个虽是风尘仆仆,眼神却依旧充满精神的中年人。
“那是自然,十个剑南府也比不上一座长安城!”队中的一个青年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李时,你又骗我,剑南府我去过,几百个寻常村寨都比不上那里繁华,天下哪有可能有十倍于剑南府的城?”
李时没兴趣回应小童幼稚的质疑,遥遥地望着那座承载着大唐两百年兴盛衰落的城池,眼中满是憧憬,还有些许复杂神色。
“好了,别傻愣着,要是不想再在荒郊野外过夜就快些赶路,争取入夜之前入城!”领头的中年男子大喝一声,车队很快就又缓缓前进起来。
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也没错,有了盼头的人们脚步不由自主地便轻快起来,可拉车的畜生却无法体会到这种轻快,跟不上速度便挨了一鞭又一鞭,短短时间内便倒下了好几头。
中年领头人极有魄力,也不管那几头骡子的哀鸣,一刀便送它们去了西天,肉身留下供果腹用。
吃饱喝足了的众人又加快了步伐,终于在即将入夜之际赶到了长安城下。
这座关中雄城如同庞然大物一般屹立于渭水之畔,两度城破使其远不复当年昌盛景象,却依旧繁荣。
一直缠着李时追问的小童在逐渐靠近长安之后便住了嘴,以他浅薄的阅历实在无法想象居住在这样的巨大的城里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
队伍中大部分人都与小童一般乃是初次来到长安,皆是震撼无语。
临夜之际,出入城门的人极多,可是当领头中年人升起旗帜之后,官道上的人流便纷纷主动避让。
“停,尔等何方人马,此时入城可有调令?”城门口,两个满脸戾气的军官拦下了车队,恶声道。
“吾乃剑南道致果校尉张元,奉唐皇旨意押送贡品。”张元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绫,双手奉上。
城门官接过,只瞥了一眼,便随手扔给副手,然后指着张元身后的那十几辆车,说:“近日长安城内颇不太平,恐有贼人作乱,这批东西很可疑,给我搜!”
态度一直十分谦卑的张元顿时怒目圆瞪,厉声道:“这是贡品,天家私物,岂容尔等胡作非为!”
“天家私物?哈哈,便是皇帝本人,也是靠了楚国公才即的位,这天家贡品自然也得楚国公过过手,才能送入宫中!”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出口,从张元往下具是面色大变。
楚国公仇士良,檀权揽政多年,以太监之身封为国公,可谓是权倾朝野,令无数文臣武将闻之色变。
这个小小的城门官扯起这块大皮,戎马一生,shā rén无数的张元竟是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