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爷早已站在他们的身后,听他们说话,已有了片刻了,答话道:“房屋是祖居,烧毁了固然可惜,但是天灾人祸,非人力所能挽回,只要少华还活在人世间,房屋烧了还能再兴建。少华若遭遇不幸,不在人世间了,我们夫fù不能再生,留着祖居也无人继承,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席话,胡老爷虽然朗朗道来,却忍含着无比的悲伤和凄凉。
郭姑娘含泪道,“少华表哥还活着,只是……只是……”
“少华学坏了吗?”
郭姑娘摇摇头,道:“善费的天xìng,是不会变的,只是……只是……”
胡老爷又问道:“少华观在那里:他怎么样啦?”
郭姑娘伸手一指,道:“那头站着较高的一个蒙面人就是少华表哥。”
胡夫人和胡老爷并排站看,见郭姑娘伸手一指,抬头一望,胡老爷心头猛然一颤,抬手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注视,张口大声叫道:“文康吾兄,胞兄日夜思念你达数十年啦。”他当先看到的是穷书生,边叫边疾步向穷书生走去。
穷书生将左手掩着面孔,右手举起远远的挥动,示意胞兄不要过来。
但见胞兄愈定愈急,他转身便跑。
胡老爷边追边叫道:“吾弟,你哥哥我,是快要死的人了。过去做哥哥的纵有千千万万对不起吾弟的事,难道吾弟就不常念同胞之情,再原谅哥哥吗?也不肯在哥哥临死之前见上一面吗?”
穷书生边跑边回头望,听了胞兄的一番话,心中也好似一缸五陈醋,酸酸的薰出连串的眼泪。忽见哥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再三挣扎也站不起来,再也忍不下心向前跑,情不由己回头飞步,定到哥哥面前,噗哧一声,向胞兄跪下,道:“哥哥,你一点也没有错,不要自责。我不回家,完全是我无颜见族中的每一个人。”
胡老爷道:“你我年纪都不轻啦,还能活多少年,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吾弟就随哥嫂回家吧。”
穷书生道:“我们的祖居被恶贼放火烧了。”
胡老爷道:“房屋烧了,不动产业,这些年来不但未少,你的一份,还壮大了好几倍。再兴建较雄伟的住宅,没有,什么困难。只要骨ròu能团聚,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穷书生道:“少华侄儿,虽然被一位方外的老尼救了,并且传授了他的武功,保佐了少华的xìng命。只是少华的遭遇太令人悲伤了,眼前他不能见哥哥和嫂嫂。”
胡老爷道:“弟弟,哥哥已是风烛残年的人啦,那一天咽下最后一口气,是不知道的,你想我还能等你们多久吗?少华有什么不能见我们夫fù的?他就是犯了滔天之罪。我也能原谅他,我也可以把老命替他罪。”
穷书生道:“少华没有犯错。”
胡老爷道:“少华究竟为了什么不肯见父母?”
穷书生道:“哥哥,你暂时忍耐吧。目前哥哥也不探问他的遭遇详细经过。弟弟我虽糊涂,还不至不了解世事。你我的后代只有少华一个命根子,对他我能不关心吗?”
胡夫人哭得眼泪带鼻涕,一步一晃走过来,道:“孩子的爹,少华不肯见我,他跑了啦!怎么办啊?我的天呀!”
胡老爷问道:“少华对你说了话没有?”
胡夫人道:“少华仅在马上道:爸爸、妈妈!孩儿不孝!请原谅孩儿,不能和父母相见。”
穷书生起身向嫂嫂作了一揖,道:“嫂嫂,暂时忍耐离别的悲伤吧,保重身体,不论如何我会带侄儿回家团聚的。”
胡夫人道:“叔叔,自从你离家后,你哥哥无时不在念着你,你们兄弟是同胞骨ròu,你哥哥有什么不对?叔叔也应该原谅他。”
穷书生道:“长兄当父,长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