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辛仙子名震宇内;无人不服,难道归隐这许多年之后,今日又出山跟我们这些晚辈们过不去么?”
他可是实心实意地提出这个疑问,没有人误会他是害怕之意。
辛无痕倒是不得不答,道:“问得好,本来我不会离山出手,可是闻说你们这边有李星桥撑腰;他的武功业已恢复,我可就不能坐视了。”
薛飞光上前叫了一声大姑姑,报出姓名,然后说道:“假如李伯伯不出手,大姑姑还出手么?”
辛无痕娇笑一声,道:“我平生软硬不吃,凭喜恶行事,出不出手你不必先问,还有一件事我特别要告诉你,那就是薛三妹要我传话说,你若是从现在起马上离开,不再涉足江湖,她便不究既往,可是你若是不肯听的话,从此以后她也不是你的姑姑,你也不是她的侄女。”
薛飞光身子一震,不住发楞。薛三姑这一招攻破她情感的弱点,使得她纵有千般机智也全无用处。
裴淳走到她身旁,说道:“师抹,快快离开吧,我日后定必设法使三姑不再怀恨李师叔,其时我们便可以相聚一堂了,你可信得过我的话么”
薛飞光热泪直流下来,道:“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间一只巨大的手掌搭在她肩上,温柔地轻轻摇撼她,道:“走吧!找你姑姑去。”
这声音正是中原二老之一的李星桥,他听得辛无痕的话,便知薛飞光一定无法决定,只好现身过来劝她。
他接着又道:“三妹将来总有一日不会恨我,我答应你这一点儿。”
薛飞光含沼拜别他们,低着头离开广场,她自知实在是非走不可。
她想到姑姑把她自小抚育chéng rén,传以武功,正是思深似海,不育是亲生父母,目下当着天下高手要她决定何去何从,迫得她不能不作最后决定了。
她若是为了豁舍不下对裴淳之倩,留在当场,此举固然使别人都鄙视她的凉薄,最要命的是连裴淳这等古板xìng子之人,或者也会认为她不对,因而减少许多情意。
但她感到最痛苦的便是没有机会向裴淳解释,说不定她会误会自己全然以姑姑为重,不把他放在心上,这个误会最后能不能解释明白,还是疑问。
她转出巷口,回头已看不见那片广场,不由得更是热泪如潮,心碎肠断,一向代表快乐无忧的两个酒涡已经消失了。
沉重的叹息不断地散失在空气中,这刻薛飞光这个美丽少女才体验到“愁”的滋味,以往她只是“年少未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境界,现在却步人识尽愁滋味yù说还休的境界,而这两种境界的分野线往往是突如其来的,蓦地已变成长大成熟了另一个人。
她茫然地向前走去,才移动了六七步,墙内闪出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薛飞光望他一眼,虽是看出这人正是名震一代的雄杰之士朴日升,并且感到他的俊美潇洒。矫矫不群,可是却惘然不会思索他何以在此处出现。
朴日升见她一直走去,心中大为惊讶,又见她满面愁容,热泪双流,更是不解,心想这快乐的女孩子遭遇了何事,竟然伤心至此?
薛飞光经过他身侧之时,朴日升伸手抓住她的臂膀,五指已暗暗扣住两处穴道,但哲时不发出劲力,柔声问道:“薛飞光,谁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好几颗泪水像珍珠般溅滴开去,有一颗落在朴日升手背上,使得他无端端泛起一阵冲动,沉声道:“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让我替你出气。”
他这刻并没有别的心思,只不过激起了豪情侠气,所以有心替她打抱不平。
薛飞光定一定神,猛可明白过来,心想这朴日升为人倒是英雄得很,并非邪恶之辈,以他的雄杰之才,若是有意主持公道,定必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