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坠落在冰山雪海之中,一切都僵硬了,完全不能思想,一个人若太过长久过着刻板平静的生活,那是很难忍受和适应任何打击和挫折,尤其是这一种武林人最重视的名誉的打击。他也不会奇怪沈雁飞何以被他打了一掌之后,并不立即倒毙之事。须知勾记山魔宫dú掌驰名于世,除了yīn柔无形而专破各种护身功夫之外,还有一种特别的dú力,能够附着在敌人身上,两个时辰之后方始失效。这种dú力来源乃是一种称为九幽dú水,产于勾漏山魔宫后面千丈幽壑之中,他们魔宫之人,用那九幽dú水锻炼双掌三年之后,便赋有这种出奇的dúxìng。
沈雁飞收掉yīn气奇功时,忽然打个寒嗟,却不知何故,没有放在心上,慢慢地怒视了秦玉娇一眼,朗声道:“请问山主,我等可否出山了?”
百花山主金如水面如死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贤侄女你替我送他们出去,并且不要回来,老夫这就焚山重人江湖,日后如若不死,再找沈雁飞你领教。贤任女请转告令尊,说老夫有负所托,已无面目相见。”说完不等秦玉娇说什么话,转身疾奔而去。
秦玉娇呆了一下,便道:“我要拿一点东西,请等一下。”说完也奔到屋子里。
生判官沈鉴仰天大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夫此时不知是悲是喜。”
冯征忽然惊问道:“二弟,你怎样了?”
沈雁飞面色惨白,身形摇摇,强自支撑道:“不要紧,我好像有点头晕。”
冯征过来抓住他的手腕,略一把脉,便道:“不好,原来那厮掌上有dú,快服下我百dú门的解dú灵丹。”
沈雁飞依言取yào,手指已有点麻木不仁,待得服yào下去,隔了片刻,浑身复又舒畅如初。
秦玉娇拿着个小包出来,容颜惨淡。她带领他们出阵,生判官沈鉴和冯征稍稍落后,沈雁飞低低问道:“师姐你怎样啦?早先为什么打冯大哥一石头?”
她幽幽道:“我做错了一件事,我想。”
“谁都不免做错多事,在漫长的一生之中。”沈雁飞忘记这两句话是谁说的,但引用出来觉得很合适。
“我也知道凡是人原不免做错许多事,可是我最错是在两年以前。”
“两年以前?和现在还有什么关联么?”
秦玉娇心中想叫出来,她真想教他知道这个错事便是两年前一见到他便爱上他这回事。可是自尊心终于使她矜持不说,只淡淡一笑。
走了片刻,她突然问道:“雁飞,假如你父亲一定要杀死我爹爹,你能不能帮助通融一下?”
沈雁飞发现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显然这件事对她十二万分重要,眼珠一转,决然道:“那还用说么?事实上我自己也很透你父亲的dú辣和冷酷。”
她果然震动一下,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即使为了我的缘故也不成么?”
“正是为了你的缘故,我才更不能放松,否则将来天下人都骂我因妻子而忘了父仇,这罪名我可受不了。”
“你绝不能改变主意的?是么?”
“不能更改。”他简短有力地答。
“那么……那么我以后离开你呢?”
“你离开我?”
“我的意思是我们永不相见,有如从不曾认识的陌路人。”
“那当然可以。”他肯定地回答,声音中掩饰不住心中愉快。
她愕然瞥他一眼,心中羞债jiāo集。现在她已知道他的真意。美丽的梦想果然像天边的彩虹,虽然五彩缤纷,夺人眼目,可是终究是虚无的幻影,悲哀之海虽是无边无际,可是愤怒却暂时作为一叶扁舟,载乘着她一时不至于没顶。
但她没有发作出来,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