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望上去,大约还有三丈高的城墙顶,有一个人从箭垛子伸出半截身子,正在
瞧我,他没有作声,我只看得出是个男人,没有盔甲戈戟,显然不是巡城军士。
他为何不开口不作声?
他是谁?
他堵住城上之路有何用意?
要解答这些问题,当然最好是直接问他。
但世上之事又难说得很,至少我一开口,他就能肯定我是女的。至于他肯不肯回
答,却是未知之数。
所以我也缄默无声,一面暗作退回地面的准备。
由于我不能一直飞堕地上,必须用上来时的方法,因此就不得不准备一下了。
不过这时我又看见城墙顶那人伸出一手,露出一副弓箭。他用一只手出示弓和箭,
意思自然只是给我瞧瞧,还没有使用之意。
我的心却跳得更急一点,揣度形势,我已来不及逐步退回地面,只要一有退落的动
作,他最低限度可以连shè我十几箭,这十几箭我即使挡得住,却不能保证我的人不会掉
下去。
从七八丈高掉下去,自是非死则伤,如果不死而只是受伤,跟着的问题是我如何能
跃过三丈宽的护城河呢?
总之他这副弓箭一出现,我的心就无法不跳得急了,我年纪很轻,只有廿一岁,相
貌身材都很不错。所有的男人都赞美我,或是用某种眼光瞧我。但现在有什么用处?在
黑暗中相距三丈有余,再漂亮的女人都显不出风情魅力……
那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已经瞧了七夜,但我终于承认失败,我的
确猜不出你为何每夜越墙入城?你就算城里有事,即使必须夜间行事,然而你难道不可
以在城里等到天黑?何必每天夜里爬这么一次?我绝不相信你有爬墙的嗜好。此外对于
你的轻功我很佩服,所以不敢跟踪你,但这一来我就苦了,我白天老是在想你究竟干嘛
夜夜爬墙入城,晚上却不能不来瞧着,你看,你弄了多么大的一个麻烦给我?”
这个人真是狗屁不通之至,别人爬墙也好钻穴也好,关你什么事呢?
我真的有点冒火,要不是他故意让我看见那副弓箭,我一定尽力冲上去,一刀砍下
他的狗头。
他的声音又传下来,道:“你如果是男人,我的好奇心或者没有那么大,这一点希
望你原谅我!”
唉,他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女的,就不妨开口了。
我说:“我姓艾名可,你呢?”
他道:“艾可这名字真有点怪,就象你的人一样。我姓齐,名人……”
他古古怪怪地笑一声,又道:“朋友们都笑我,说我一定很想享齐人之福才起这样
的名字。我也不跟他们争论,因为天晓得我父亲替我起这个名字之时有没有这样的想
法?”
我冷笑一声,,道:“你爸爸怎样想法不打紧,但你呢,你有没有这种想法?”
大概女人天生就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吧,所以他虽然与我毫不相干,但我还是忍不住
刺他一下。
齐人道:“笑话,我连老婆都没有,还谈什么齐人之福?喂,咱们扯到哪里去了?
事实上这种话似乎也不应该是你说的!你不是我老婆,管我享不享齐人之福?哼,哼,
真是笑话之至。”
如果在平时,我可以大怒拔刀砍掉他的狗头。但现在不行,若是激怒了他发出劲
箭,我以后再也不能砍掉任何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