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这可不能怪我了!于是顺手捞起一块石头,追上去手起石落。
砰!
沈原的身子震了震,竟然摇摇晃晃地转回头。看到是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张了张,似乎是想喊他爹。可是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软软地趴倒在地。鲜血很快淌进耳朵,漫上脸颊。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慢说杨文琴吓了一跳,连沈大善人自己也不禁吃了一吓。拿着石头的手抖了半天,终于不胜沉重地缓缓松开,石头便闷闷地砸在泥地上。
突然响起一道女人的尖叫。
沈氏夫fù俱是浑身一抖,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背影在树木间仓惶逃窜。
杨文琴虽没看清那人的脸,可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人,秋痕,一定是秋痕。除了秋痕,还能有谁知道此间白骨。
沈大善人也如此深信,连忙追过去。可那人不可思议的敏捷,在林草间三两下便没了踪影。沈大善人身子骨儿再好,到底是养尊处优的人,哪里追得上。想想还是先处置沈原要紧。
回去一看,杨文琴正瞪着一双眼睛看满面鲜血的沈原。沈原还有气在,眼睛无神地睁着。如果现在把他抬回去,也许还有救。
脑中忽然跳出这个念头。沈大善人犹豫着问杨文琴,他……他有没有改口。
杨文琴惊诧地看看他,回道,没有。略停了停,加重语气道,一个字也没再说。
沈大善人闭目长叹。一直以为这个儿子软弱不堪,却原来这样硬气,就是死也不愿向他低头。又或者,他了解沈原远不如沈原了解他,知道此情此景即便求他,他也不会罢手。
老……老爷!
忽然响起杨文琴惊惶失措的声音。
沈大善人慌忙睁开眼,也立时慌了手脚。就跟杨文琴说话的这么点儿功夫,沈慈竟摇摇摆摆地走到沈原那里去了。
他竟忘了还有一个沈慈。
看着沈慈蹲下来拉住沈原的手撒娇要抱抱,沈大善人出了一头一脸的汗。从未有过的心虚和恐惧鱼网一样紧紧缚住他。他俨然成了一尾离了水的鱼。
那就鱼死网破吧!
沈大善人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冲上去夺回沈慈,将沈原手上的白玉龙戒也生生扯下。力气之大,吓得沈慈哇哇直哭。
沈原忽然悲悯地望着沈大善人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会遭报应的。
沈大善人心里一动,怒瞪着杨文琴道,还不快动手,他既要他的娘,咱们就成全他,让他们娘儿俩睡在一处。
杨文琴怔了怔,脸上的神色云翻雾涌,难看至极。半晌冷笑一声,捡起小花锄。
对了,他就是这样和自己的妻子埋掉了还没有死透的沈原。叫了他二十几年爹的沈原。
尽管那天他有不只一次机会可以放过沈原。
所以现在根本不必再想什么如果。反正他一定还会杀死他。
沈大善人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
柳静嘉触目惊心。她简直无法想象面前的人,究竟生了怎样一颗心。难道一开始就是从dú水里浸泡出来的么?
心口火烧火燎地痛。柳静嘉愤怒地扑上前,揪住沈大善人的衣襟嘶哑地吼道,你……喉咙里忽然有腥咸滚烫的东西翻涌,后面的话没出来,却喷出一大口红通通的血。疼痛和眩晕逼着她身上发软,她依旧揪着沈大善人的衣襟拼力吐出后面的话。
你这个衣冠禽兽。
看着柳静嘉面白如纸地瘫倒,沈大善人替她诊了诊脉,嘴角渐渐上扬。而后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面孔打开门喊道,快来人,少nǎinǎi厥过去了。
喊了两三声,仆人们从院外急急忙忙跑进来。
沈大善人心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