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不如死,但归根结底这个女人也为他虚耗了十几年的青春。如今她有的,更是他的骨ròu。同情也罢,无奈也好,他已经没有余地再和丁月红计较前因后果。
人活一世,不能总窝窝囊囊。
小五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说,好,我带你走。
丁月红万分惊喜。她没有想到,小五竟会一口答应。她情不自禁地抱住小五,久违的眼泪汹涌而出。
小五既不安抚也不推开,任由她哭个痛快。
哭了一气,丁月红放开小五,从箱笼里翻出一个早已收拾好的包袱。东西还是上回收拾好的,心情却已完全不同。丁月红笑着抹掉眼泪,拉住小五道,走,咱们这就走。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小五吃了一吓,心想岂能说走就走,诺大一个沈府丢了一位nǎinǎi还不翻了天。要走也须周详计划。然而丁月红恁地心急,根本不容他多说一个字,拉着他就往门边走。
吱呀一声开了门。丁月红抬头一看,才跨出的脚便又缩了回去,面如白纸地倒撞在小五肩上。小五的脸也在一瞬间失去血色。
院子里不知何时站了黑压压一群人。沈大善人铁青着脸站在中间儿,旁边是不改一脸和善笑容的杨文琴。
杨文琴柔声问,都快三更天了,三妹心急火燎地是要去哪儿啊?而后仿佛才看到小五一样惊道,哟,小李裁缝也在,这么晚了,还给三妹做衣裳呐?
一直没开口的沈大善人面色越发yīn沉。丁月红粗粗一扫,心里咯噔一声响,除了自己房里的人,其余都是沈大善人和杨文琴身边的亲信。她的大丫环正低头在后面抖着,丁月红又怨又恨,冲上去揪出大丫环没头没脸地连掐带抓,尖利指甲出手就见血痕。口里不停地怒骂,没用的东西,把个风都不会,老娘真被你害死了!
大丫环也不讨饶,哭着任她打。
沈大善人面露不耐,冷哼一声径直走进房里。沈忠立刻上前一把扶领拖开还在撒泼使浑的丁月红,皮笑ròu不笑地道,三nǎinǎi,您是时候该歇歇了,老爷大nǎinǎi都在里面等您回话呢!说罢重重一搡,丁月红直直撞在呆立房中的小五身上。两人一起摔倒。
四十一沈忠冷冷一扫院里的丫环小厮道,都去睡吧,好好儿的睡,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看的不要看,最好不该说的也别胡说八道。
看着丫环小厮们忙不迭地散去,沈忠也进屋关好门。
沈大善人看着跪在地上簌簌发抖地两人道,月红,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们姐妹四个中,竟然你的胆子最大。小五,你也大出我的意料。平时看你话也说不周全,却原来坏在骨子里。呵呵笑了几声,道,人不可貌相啊!你们说,这事儿该怎么了?
小五又羞又愧,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丁月红明白大势已去,看看小五着实不忍。哀求道,老爷,是我不守fù道,要杀要剐月红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求老爷发发慈悲,饶了小五,他实在是被我逼的。
低垂着脸的小五浑身一颤。
沈大善人颊上肌ròu一抽搐,低笑道,你倒舍得死?老爷我还替你心疼肚子里的孽种呢。
丁月红倒抽一口气,大张着双眼看沈大善人。她只道他们是来捉破jiān情的,竟然连她有喜都知道了。他们究竟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会知道?
沈大善人哼笑几声,说,月红啊月红,你什么都被你大姐摸得清清楚楚,你自个儿竟还被蒙在鼓里,真是蠢得可怜啊!
杨文琴似乎对丈夫挑明自己很无奈,懒散地道,月红你也不能怨我。怨只怨你平日里待人太刻薄,你若有玉娇珍晴一半厚道,你房里的丫环也不肯给我通风报信儿。
丁月红霎时浑身冰凉。僵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