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谈不上有多同情,也算不得有多不耐,柳静嘉再疯也是少nǎinǎi,他们再明白也只是下人。做好本分而已。
到了宁国寺,柳静嘉一下轿,便跑过来十几个花子将她围住,个个伸长了手等着派钱。
柳静嘉微笑着一一给过,又仔细环视一番,转头对身旁的虚无道,相公,今日那个疯婆子也没来。顿了顿,叹口气道,自从你出远门回来,咱们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你说,她一个疯子,又是个要饭的,能上哪里去呢?停了一阵子,又自言自语,嗯,相公说得极是。
不知从何时起,失踪的沈原在柳静嘉心目中只是出了一趟远门,早已回来。事到如今,真不知柳静嘉是清醒的时候痴,还是痴的时候清醒。不变的就是她在佛前的虔诚。她一如既往地在庄严慈悲的佛像前默默祷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再出宁国寺时,柳静嘉又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花子。这年头儿兵荒马乱,时有外地来讨饭的,突然出现生面孔并不稀奇。但这个花子确有些与众不同。他并不像其它花子一样或纠缠或哀告,只是抄着双手斜倚在石阶下闭目歇息,仿佛冷暖饥饱都与他无关,天地间只得他一个逍遥自在。
柳静嘉暗暗称奇,细看那花子竟觉得甚为亲切,冥冥之中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痴呆呆地看着,不自觉走了过去,从袖中掏出一锭足色白银放在花子脚下,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丫环见了急得一跺脚,心道,真真是疯了,给个花子也用这么多银两。见见主母走得远了,一把捡回银子才急忙赶上。
等柳静嘉主仆走了,花子才长叹一口气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并不锐利,却有一种洞穿时世的深沉。
他直起身盘起莲花坐,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袖口轻声道,我已让你见了她一面,你也是时候上路了。
话音落下不久,竟隐隐约约从袖中传出低泣。
他听了一阵,不忍道,罢了,你莫哭了。我且再给你一晚,全不枉你生前与我的一面之缘。过得今晚,你必要上路才好。还有,要与她说些什么,你也需细细琢磨,若要泄露天机,只怕她的结局更惨。切记,切记。
袖中的低泣方渐渐消失。
丁月红坐在桌旁喝了一会儿茶,到底没能按下心底的一点酥痒,又转去梳妆镜前不知第几次地按压足够平滑的发髻。她微微偏过脸看镜中的自己,仍是明眸雪肌,半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也不敌她丁月红韶华长留。她轻抚着自己的脸,渐渐露出得意的笑,一双秋水更是漾出丝丝媚意。
须臾,屋外传来几道廖落人声,其中一道青涩的男声若隐若现地问,姐姐们好。
丁月红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隔着墙也已经看见少年半低的带着红晕的脸。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她又连忙转回头,直到那人向她问安,才仿佛刚知道他来似地再回头。
李家小五跟在她的大丫环身后,低头垂手,动也不敢动。
丁月红笑问,今儿怎么只得你一个人来,你爹呢?
李家小五惶惑地看看丫环,又低下头去。丫环和丁月红打了个对眼儿,立时笑道,三nǎinǎi问你话呢,怎的还要我替你回话么?我也有我的事儿要忙呢,你赶紧给三nǎinǎi量身是正经。说完向丁月红告退,走到院里指使道,三nǎinǎi不说话,你们一个个连骨头都懒瘫了,要等院儿里的草都长得齐腰高了才知道动手么?一阵斥骂,院儿里立刻忙碌起来。
二十一 现在屋里只剩下两人。丁月红不经意一笑,说,问你话怎么不回?
小五这才战战兢兢道,爹说带着我跑了一个多月了,几家老主顾都已见过面的,往后就全靠我自己了。
丁月红听罢一阵窃喜。
小五慌里慌张捧出衣裳道,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