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算是这样,这种纯看运气的轰炸也是众人头顶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想想最后一个安全区,连续扔十五个手榴弹的恐怖吧。
除了这两个危险性颇大的队伍,犹格又和李致整理出了一些针对方案。
大部分时候,都是李致在听犹格单方面地规划。
他所起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转述作用,如奈亚拉托提普转达阿撒托斯的各种指令一样。
其中包括从外表上进行辨别,在特定情形下应当采取的特别方案什么的。
把所有资料都整理完毕以后,犹格又在地图上面标了一个点。
下个毒圈就在那里。
遗迹靠近上方海岸的斜坡。
那里离切查波特尔之铃的声波最为接近。
而李致在走之前曾往后方停滞不前的圈外看了一眼。
在这里,骰子之神过了一个灵感暗骰。
于是那种无法描述的场景即使在以后,也是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外面的空间像一张破布,这种破布李致知道,也见到过,早起床上的床单,皱痕遍布,沟壑纵横,习以为常的景象出现在圈外可以直视的空间时,那片景色变地模糊了,它似是要吞噬李致抛向哪里的所有目光。
而周边的人对此习以为常,仿佛外面疯狂的表象只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一种日常。
只有同为人类的孟天在注意到的时候才会露出与自己相似的神色,告诉自己这并不寻常。
但那也仅仅是对极致力量的敬畏。
车辆继续行进的时候,仿佛有些声音透过了那道无形的屏障,由远而近地传入自己的耳中。
那是从视线中逐渐缩小的房屋后面传来的,它絮絮叨叨地,时大时小地说着一些语序怪异的话。
那种语言李致不曾听过,也无从理解,但有某种感觉浸过语句的表层,成了绝望,凝成了汗珠敷在李致的额头上。
那种声音渐渐有了节奏,隐隐在数落着某个人的罪过。
这种罪过李致是明白的,从来都没有如此地清晰感受到——他仿佛身在教堂之中祈祷,而他的周围
全是魔鬼。
那些魔鬼长着无以名状的面容,但在它们披有淡绿色火焰的脸上,在那些火焰的皱纹之间,李致看到了自己的脸孔,上面印有他熟悉而又陌生的绝望。
当他出神地凝视那片火海,不再看向教堂之后唯一的神明后,他的思绪渐渐飘到了一个昏黑的夜晚。
那是一座由断壁残垣构成的双层楼房屋。
这座房屋他是再熟悉不过。
他在现实中的房子,但是在每一个房间放置门的地方,都有一个无法用肉眼观测的,深不见底的黑洞。
几块木板随意地放置在黑洞之上,成了房间之间的联络,而客厅则是成了小小的一方。
这里的每一个房间,李致都再熟悉不过
但此时却是如此的陌生。
原本该存在的墙壁,只留下线条状的,如用工笔勾画出的框架,几个四方形构成了房子的墙壁。
他从床上醒来,像现实中那样,日复一日地醒来,从卧室走向客厅。
这不是他所控制的,但他的确是走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团漆黑的物体,在他想象这一团黑雾应有的模样时,他对上了从黑雾里面涌出来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与他对视,眼中的哀痛深深地感染了李致,甚至于他的眼中已经不受他控制地出现了泪光。
他首次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向那一团黑雾走去。
但在这一瞬间,他醒了。
耳边传来了逐渐清晰的声音“(李)致,你是不是忘记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