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还是这么说,语气里只有嗔怪没有苛责。
“是,是该高兴,我的儿子啊!我有儿子了!”陆保德轻轻抱着怀里的儿子,小心翼翼的哄着,生怕孩子又哭。
陆保德抱着抱着,脸色却逐渐苍白,只见蹑手蹑脚的把孩子轻放到床上,然后对刘桂芬咧嘴一笑,似乎隐忍多时的鲜血大口大口地顺着嘴角涌了出来,而陆保德也缓缓倒了下去。
刘桂芬和众人见陆保德吐出血来,都惊慌失措,刘桂芬唤了两声陆保德却见其没反应,也慌了神,不由得朝门外喊着“大仙!快进来!救命啊!”
小狐仙正在门外替小嫂子生了个大胖儿子高兴时,却听得门里传来刘桂芬的呼救,听声音似乎十万火急,急得喊叫都变了声!
待小狐仙跑进房内,才发现陆保德已倒在地上,嘴中血流不止,早已没了意识,人事不省。
叶妻去跟叶守安报喜还没回来,屋里头帮忙的丫鬟也都散去,现在房间里除了躺在床上的母子,只剩下一个产婆子和另一个还没走的丫鬟,她们哪见过这种阵势?本来接生就是污秽事,现在恐怕是出了人命,俩女人更是不敢往前靠,生怕沾了晦气。
“大仙,救救他。我求你了!求你救救保德!”刘桂芬哭着哀求小狐仙,屋子里刚才还是喜得贵子,这一刻却变得凄凄惨惨戚戚。
小狐狸对着陆保德吹出一口仙气,又按着陆保德耷拉在地的脑袋好一通念经,陆保德方才恢复了意识,只是说话显得无力:“媳妇,我这次是真的不行了,我这两个月在外边做工挣了一点儿钱,跟那件金丝凤凰衣放在一起了,以后家里我不在,你一个女人带着个拖油瓶可怎么活?唉,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这么短命”
陆保德说话间,叶守安在门外想要拱手道贺,却发现里面情况不对,便偕同叶妻和家仆窦婶一起走进屋里,见到屋内的情形亦是心如刀割。
“守安,以后你嫂子和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能答应我吗?”陆保德对叶守安艰难说道,仿佛呼吸困难,喘气也不再匀称。
“大哥!我答应你,我啥都答应你!你别胡说八道的,你上次没死,这次也肯定不会有事。”叶守安含着眼泪,哽咽地劝慰。
小狐狸猛的起身便要去找上次前来搭救的道士,陆保德却开口拦住了他:“大仙,没用的,我的寿数如此,那位道长帮我延了两个月的命,让我能苟延残喘到儿子出生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只是我还没活够,我还没亲眼看着这孩子长大chéng rén,唉媳妇,把孩子给我,让我再看两眼”窦婶抱着孩子轻轻地放在陆保德手上。
陆保德看着怀里闭着眼睛安睡的孩子,好像使出了全力一样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襁褓里,呜咽着对着熟睡的婴儿说话,喉头也愈发颤抖:“儿子,爹给你起了名儿吧,爹没能耐,窝窝囊囊一辈子,没什么学问也总爱充文化人,本该你出生的时候爹娘给你在咱们龙庙村大摆宴席的,可是爹爹瞎了眼,养了只白眼狼,这只白眼狼把咱家宅子铺子银子都坑走了,你爹我没本事给你摆席不说,现在连养活你都做不到了,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啊!爹是个俗人,起名字也不会文雅到哪儿去,今天就给你取个名字叫‘有财’吧,以后你就叫‘陆有财’!一辈子有钱有财,别像你爹似的,好好的家产守不住,本来也算个财主,现在连他娘的讨饭的叫花子都不如!哈哈哈,有财,发财,发大财”陆保德越说越激动,本来就不顺畅的气息变得更加混乱,上气不接下气,眼睛也翻起了白眼,似乎真的是不行了,只见他快速把孩子交到窦婶的手上,便又喷出一口鲜血,嘴中喊着:“媳妇!儿子!我”陆保德话未说完,便断了气,任小狐仙如何施法也不再管用。
刘桂芬从床上摔到地上,抚着丈夫逐渐冰凉发硬的尸体,一时间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