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陆保德一刻也未敢耽搁,买了些干粮咸菜,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逃难似的上了路。
七月份的北方很干燥,太阳也毒的很,清早出门,约莫走了三四个时辰,陆保德便停下歇脚放茅。渴极饿极,掏出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不是没钱雇副车马,都说沿路土匪绺子很多,专劫途经此地的有钱人,男的当肉票,女的压寨,车夫都不愿意走这条路。
所幸一路没遇到劫道的土匪,一路风尘,快到奉天府的时候,碰见几个穿的破衣烂衫的逃兵,他们见到破衣褴褛的陆保德,端着枪杆子反复盘问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这几个逃兵满身土灰,脸上也乌七八黑的,嘴唇也被风吹得干裂,比陆保德更像是逃难的。
陆保德虽然读的都是圣贤书,却不是个迂腐的书呆子,早在这群兵油子靠近他的时候,就偷偷把装着值钱物件的包袱丢进了身旁的草堆里,身上只剩下几块大饼。
没索到值钱的,却发现了大饼,这群大兵也是饿极了,两眼放光的夺过饼来便是一阵乱啃,踹了陆保德两脚便扛着枪走了。
陆保德坐在地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逃兵里有个年纪小的,边啃抢来的饼边慢悠悠的走在最后,眼瞅着不远处陆保德从草堆里拾起包袱离开,便回头偷偷跟了上来。
剩下的几个灰头土脸的逃兵看到小逃兵走了,也见怪不怪,又不沾亲带故,一路上脱离队伍的多了去了,少一个人少一张嘴瓜分吃的,也都没有搭理掉队离开的小逃兵。
陆保德刚走出几步,觉得身后有人,便回头一望,只见小逃兵跟在后面,笑吟吟的看着陆保德,陆保德被小逃兵盯得后背一凛,浑身不自在。
“我看见你从草里拿出来一个包袱,你别害怕,我不抢你,枪里没子弹。”小逃兵似乎看出了陆保德的心思,迫不及待解释。
小逃兵姓窦,别人都叫他小豆子,才十三岁,细问之下,原来小豆子是陆保德家乡龙庙村附近的金平县人,爹妈在李大帅攻城的时候带着小豆子出城逃难被人群挤散了,小豆子也因为李大帅兵力不足被临时抓了壮丁,小豆子听说自己的爹妈在逃跑的路上被炮火打中了,估计肯定是死了,要不然怎么会不来找自己?
这一身破军服太显眼,陆保德便拿出一身自己的衣服给小豆子换上,虽然偏大,但是也总算有了个人样。
那杆没子弹的破枪被小豆子随手一丢,骂骂咧咧的,这破烂废铁,扛着真他妈累赘!
一路也算有了个伴,回家之后小豆子也就留在了估衣铺子里打杂,对一个没了爹妈又颠沛流离的少年来说,有吃有喝又能学一身裁缝手艺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陆保德学不来裁缝手艺,也不愿意学,所以就在铺子里当个掌柜的,收钱出账,偶尔也出去收几件旧衣服,早起开张,晚上打烊,慢慢的混日子。虽然政府总是苛捐杂税,当兵的也总来打秋风,但是日子也总算过得下去。
按理说陆保德已经二十岁了,早是该成亲的年纪,可是陆保德偏不,来提亲的不少,陆保德看都不看,瞧都不瞧,看见说亲的就翻白眼。
有次陆保德他爹和媒人已经定了一户人家,但是怎奈陆保德死活不从,硬是退了亲,气的他爹直跺脚,从此再也不提给这混账儿子娶亲之事。
陆保德他爹死了以后,估衣铺的生意也日渐衰弱,但是陆保德也乐得清闲,街里街坊的来买衣服或者做衣服,对付给个仨瓜俩枣的只要不赔本也就那样了,自己跟小豆子能糊弄口吃的就行,没生意时,动一动祖上攒下来的老本儿打打牙祭也是常事。
这天,陆保德坐在柜台里看着托人从sh捎回来的古书,正品的津津有味时,一个穿着朴素的大汉走了进来,张嘴就问收不收旧衣服。
小豆子上下打量着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