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宜手臂上的桌子露了出来,夏侯璎瞥了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了。她心里提着一口气,咽不下去,她也很苦。
一身红色,一身牡丹。
还是被宋夭宜一身重紫,一身凤凰给比了下去。
夏侯璎仔细回想,当初给自己送来的那三套喜服里,有没有哪一套是自己真的心悦的,或者是比得上宋夭宜这一身的。
自己拿起的那把剪刀 ,剪破的除了喜服,还有什么呢?
剩下的念想罢。
夏侯璎觉得,从自己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这条路就已经走错了。她突然回头,见身后的宋夭宜坐在轮椅上,夏侯璎看向她的腿,然后转头继续向前走。眼前金色的流苏太亮了,让人眼睛发腾,夏侯璎忍住,没有抬起手揉眼睛,未免被误会,自己懦弱的流泪了。
这里有多少的眼线,等着看自己笑话,夏侯璎挺直了脊背,一步步走进喜轿里去。
宋夭宜跟在轿子的队伍后面,浩浩荡荡的向着慈安宫过去。看着前面夏侯璎轿撵上的红绸飘飘荡荡的,宋夭宜有些慌神,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小心眼,想要报复一下夏侯璎,要不然也不会特意选了这身衣服,打扮的这样隆重来膈应她了。
夏侯璎当时对宋夭宜下手,是没有留过情面的。可如今宋夭宜看见这个,曾经想要害死自己的夏侯璎再站在跟前时,心里那些波澜都被推翻了。
她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笨拙又幼稚的企图维护着最后的尊严。
明明只是短短时间,却变了一个人似得,宋夭宜知道夏侯璎过得是真的不好。
心软了。宋夭宜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无可奈何的说:“你可真是不争气,别人恩将仇报的气概,你怎么就没学到点分毫呢?”
宋夭宜又叹了口气,自己的心软心善是病,简直无药可医。
到了慈安宫,一切都在紧密有序的进行当中。
夏侯璎低着头朝太后走近,然后规矩的行了礼,太后想要拉夏侯璎的手,夏侯璎侧了侧身子朝一边的夏侯逸行礼,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太后亲昵的举动。
太后也没在意,那眼神一如既往的带着和蔼关怀,像是不在意夏侯璎的小打小闹一样,体恤她心里那点小别扭。也许,这就是太后喜欢夏侯璎的原因,因为她的真性情。
夏侯逸朝夏侯璎摆了摆手,意思性的说了两句不轻不重的话,夏侯璎站在下方,充耳不闻似得,一动不动。
因为夏侯逸的注意力都在宋夭宜那边,他坐在上方,自然是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宋夭宜,她穿着的那件裙子很美,裙摆四散遮住了她受伤的腿。夏侯逸此时的神色颇有些复杂。
只是宋夭宜隔得太远,没有看清,只知道这目光还是很灼热。她其实也纳闷,为什么夏侯逸要让自己来看这出热闹呢?
想不通的事情宋夭宜也就不再想了,别转开目光,就见神情木然的夏侯璎,形单影只的站在拥挤的大殿中心,低着头看着她的绣鞋,快要把鞋面上绣着的两只彩蝶看得失去了颜色。
太后的训话还没有完,夏侯璎已经低低的哭出声来,哭的那样的委屈,宋夭宜都不知道她此刻是在做戏,或者是真的因为要出嫁而害怕不舍了。
太后见此,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夏侯璎身边,抬起夏侯璎的头,然后一只手掀开她额前垂着的流苏,另一只手拿起手中丝帕替夏侯璎擦眼泪。
这个时候的夏侯璎眼睛红红的看着太后,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