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夭宜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很自私,她看着站在眼前的夏侯逸,可是自己除了逃走,还能怎么办呢?
夏侯逸,我们之间,从来算不上是辜负吧。
对不起,将要不辞而别。
宋夭宜想起和夏侯逸初见的时候,他或许并不开心,但是笑得一脸和煦无害。
他身后有想要庇护的人,他的母后兰太后,还有势力单薄的外祖兰家众人,以及追随他的那些人。所以走上这一步,或许不是他所想。
每个人的身不由己,每个人的言不由衷,每个人百转千回的弦外之音,每个人绞尽脑汁的话外之意,我词不达意也愿你体恤,如此便为知己。
宋夭宜知道夏侯逸是亲自送了夏侯修的棺椁入皇陵,还命礼部将启明殿夏侯修的字画临摹之后,将原迹全都封进了黄陵去。夏侯修喜欢山水字画,夏侯逸知道,因为幼时在一起念书时候,夏侯修还教过夏侯逸执笔写字。
夏侯逸记着这份情。
但是一份情谊,有时候在这皇家之中,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宋夭宜心血来潮想要换上这骑装试试,夏侯逸自然高兴,因为这是宋夭宜主动提出,想要去校场试试。
所以在她开口询问今日政务是否繁忙的时候,夏侯逸主动忽略了御书房那边堆得老高的奏折,回了句:“今日无事,朕现在就差人去将前些日齐国进贡来的马驹给牵出来,给你亲自选一匹。”
这几日雪已经化了些,宋夭宜换上了骑装,将头发高高束起,再佩戴上抹额,镜子里朱颜红唇,青丝云鬓的自己,看着多了几分活力。
宋夭宜想,要是可以放肆的玩一场也好。
仅这一次,也这一次的胡闹。让我能好好和你说声再见也好。
宋夭宜掀起珊瑚珠帘的声音让夏侯逸转过头来,除了惊艳便是欢喜。
心头上那点喜悦之情放的无限大,像是看见了极喜欢的一盆花倏然在眼前绽放了,无论是花瓣娇嫩的颜色还是迷人的芬芳之香,都恰好不过。
想要伸手去将这朵花采去,却又发现根本舍不得。
于是只能想着将花朵端至书案之前,在抬头的时候就可以每每多看一眼。
宋夭宜就是那朵花。
“皇上还未换衣服?”
当着众人的面,宋夭宜只能称他为皇上,因为宋夭宜对着夏侯逸实在叫不出“皇兄”,这让宋夭宜觉得有认贼做父的嫌疑。
认贼做兄长,也不好。宋夭宜偷偷瞥了一眼夏侯逸实在是很俊俏的脸,觉得用贼来形容他,心虚虚的。
“朕在校场也有骑装,过去再换也行。出发吧。”
御驾当然是浩浩荡荡的,但是半路上,夏侯逸宋夭宜遇到了一个人。
香充媛张浅浅。还有她捧着些东西的小宫女。远远就停在路边行礼。
夏侯逸当然不能视而不见,这天也还有些冷,总不能让两人杵在那里。
宋夭宜听着张浅浅用温柔的声音回话,打量着她的行为举止,和自己还真有几分像,但是怎么自己心里这时候就偏不是很舒服呢。为什么要模仿自己,还这样矫揉造作,宋夭宜摸了摸头,现在这一个个的女孩子怎么都不学好。
算了,也不是一个个,就她张浅浅,还老爱在自己眼前晃悠。
“回皇上的话,臣妾去慈安宫陪太后侍养兰花,现正在回宫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