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村庄旁的田埂上,目光忧郁,两道原本很好看的眉毛锁在一起,使得十七八岁的他看起来甚是成熟,夕阳从远山间照了下来,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镀上了一层同龄人少见的愁困。
“奶奶此次病得很严重,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么?”少年微微启齿,却没有发声,嘴角迷茫的喃喃,都化作了心底的寻思。
这少年名叫慕阳,乃南越大地秀水村人氏,家中情况复杂,他生母死得早,父亲娶了一位继母,对他很是苛刻,于是慕阳从小便与奶奶一同居住,祖孙俩相依为命,十多年来,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其乐融融。
可前些时日,奶奶突然一病不起,慕阳请遍了附近的郎中,开了几十张药方,都无法医治好奶奶的病症,反而一日重似一日,以致昏迷不醒。
“听说山的那边,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若能请到那样的大夫,奶奶的病,兴许就能治好了。”慕阳望着远方的山脉,在落日余晖之下,延绵而去,仿佛没有尽头。
山的那边,真的会有手到病除的郎中吗?真的会有人潮如织的城市吗?真的远山茫茫,疑问太多,视线太短,dá àn似乎又太少。
慕阳当初在村里的私塾旁听时,知道天下除了这南越大地之外,还有东夷c西域c北荒以及磅礴万里的中原,然而那夫子不喜俗事,对书本之外的知识并不教授,慕阳又无钱外出游历,自然不知山的那边为何地,只是心中隐隐觉得,山的那边,或许真有那熙攘的城市,以及仁心仁术的大夫也说不定,要是这样的话,奶奶的病也就有望了。
想到这里,慕阳脸上露出了一丝欣色,立刻从田埂上站了起来,夕阳灿灿,照在他的身上,就像镀了一层金色。
“可是,我若去了远处寻医,又有谁来照看昏迷不醒的奶奶呢?”慕阳蓦然想到,不由一呆,脸上的欣喜之色顿时僵住,连同身上的夕阳,仿佛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那对继母言听计从的父亲,他会答应吗?
带着一些担心,又怀着一些期盼,慕阳迈开步子,朝着村庄内走去;天边残阳如血,将慕阳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这一人一影,踽踽行在这田间山野,虽然刚刚入秋,却有着说不出的荒凉与萧瑟之意。
不久之后,慕阳来到了村中一栋砖木结构的房屋之前,这房屋外面围了一大圈篱笆,中间还设了扇柴门,算是有模有样,在这偏僻的小村庄中,应属于殷实人家。
同时,一个身穿蓝布短衫的壮年汉子正弓着腰,低头收拾院落中的农具,慕阳见到此人,连忙躬身喊道:“爹。”
“汪汪!汪汪汪!”突然,一条大黄狗从院落的矮墙下迅速爬起,扑到了那圈篱笆上,张牙舞爪,显然对慕阳这位不速之客,是极不欢迎。
“畜生,走开!”壮年汉子回过身来,对那条大黄狗叱声骂道,只见他脸色黄黑,长方脸型,想必在年轻时候,也是那种极易惹村中大屁股水蛇腰的姑娘抛媚眼的后生,然而他神情冷淡,见那条大黄狗夹着尾巴走开后,皮肉不笑道,“你来这有事吗?”
“奶奶这次病得厉害,附近的大夫都来瞧过了,并无好转,孩儿想到更远的地方去求请名医,因此想要父亲帮忙照顾奶奶几日,不知可否?”慕阳也许早已习惯了这家人乃至那条狗对待他的恶劣态度,站在篱笆之外,依然恭敬地说道。
“唔那大概要去多久呢?”这些日子以来,慕阳的父亲并没有去看过他母亲一眼,脸上微有惭色,犹豫了一会后,便问道。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只要半个来月,要是不顺的话,恐怕就要一个月以上了。”慕阳计算道。
“那好吧。”他父亲顿了一下后,终于答应,毕竟血浓于水,他的良心倒还未让那条大黄狗给吃掉。
“什么好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