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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梦久手心里满是汗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骰盅。盅里骰子碰撞的清脆声已经盖过了其他赌客的吵闹声,偶尔还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带来的吞咽声音。

    “久叔,快回家”

    从赌场门外传来喊声,众赌客也终于将目光从赌桌移开。李梦久抬起头嘟囔句他娘的,这才看见同村的赖牛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只见他不知多久没有洗的汗衫已经被汗水打湿,本来像茅草跺一般的头发也因为流汗贴在脑门上。“好你个赖牛儿,你一天不操心你那瘸腿的老年跑到这瞎嚷嚷什么!”很显然赌局让这赖牛打扰使得李梦久很不高兴。

    “久叔,别玩了,婶子要生了,快走快走!”赖牛一边说一边挥着手扇扇汗。李梦久一听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就连赌桌上的铜板都被他碰下去几枚。“什么,我婆娘生了?好赖牛,快说,是不是带把的?”赖牛大抵是跑得太快,一下子坐在地上。李梦久看在眼中急在心上,一把把赖牛提起来问道:“你他娘的快说啊,带不带把?”“我看到稳婆到你家就跑来叫你,哪里晓得带把不带把。”李梦久一听就把赖牛扔在地上,急忙往门外跑。旁边有认识的想提醒他桌上还有他的铜板,却发现人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

    赌坊设在城中,李梦久住在城外的李杨村,中间隔着好几里路,再加上昨夜刚刚下过雨,本来就不好走的路早已湿滑不堪,还没走出城外他就已经摔了一身泥,跑到家的时候李梦久已经活脱脱变成了一只大马猴。此时他们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远就能听见李杨氏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左邻右舍的妇女也是进进出出。李梦久一到家就想冲进里屋,结果被稳婆几声给喝骂了出来,只能站在屋外急挠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已经坐立难安的李梦久终于听到婴儿的哭声,便急忙跑到门口向里面探头。“老久啊,别看了,男娃!”大抵是看到李梦久又在那里探头探脑,稳婆也不耐烦了,索性告诉他让他消停一会。听到是个男娃,李梦久就像喝了几碗酒一样漏出傻笑,靠着门外的柱子蹲了下来。

    “啊,血血崩了!”刚刚安下心的李梦久一下子被这喊声惊得站起来。“什么血崩?”说罢一头扎进了屋里。进去一看他立马呆了,只见李杨氏双腿之间血流不断,稳婆手里拿着白布哆哆嗦嗦站在一旁。“你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止住!”说完一把将稳婆拉到李杨氏边上。要是富贵人家,就是用人参,有道是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然而李梦久家别说人参,就是普通补气补血药物也是没有,稳婆束手无策,只能拿布包一下。李梦久看见稳婆这样子又急又气,恨不得将她扇在地上,此时却听见李杨氏微弱地说道:“相公,我想看看孩子。”李梦久闻此眼泪都快下来了,缓缓抱起婴儿放到她旁边。李杨氏此时转头已经很困难了,只得轻轻瞅了一眼,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不多时,当李梦久再抬头看她时才发觉李杨氏已经没了呼吸。

    李梦久呆若木鸡,稳婆一看产妇没呼吸了,嘴里嘟囔着:“产厄不祥,不祥”转身便离去了,只剩李梦久一人呆立在那。门外的邻里一听是产厄,均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女子产厄说明主人家不祥,谁也不愿离得近而沾染了晦气。

    “久叔,久叔。”众人听到有人从老远喊叫过来,跑进一看是进城报信的赖牛。原来赖牛一看李梦久还剩些铜板在赌坊,便手痒玩了几局,所以这才回来晚了。赖牛一回来就想往屋里走,有手快的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一边来一边还在挤眼睛。赖牛困惑道:“你们怎么了,大喜事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又从小和赖牛交好的悄悄抚在他耳旁小声道:“他婆娘血崩死啦。”“什么,怎么会这样!”说罢就往屋里冲去。“你个混球,怎么还往里面走,不吉祥,小心惹了一身晦气!”赖牛到门口转身骂道:“我晦你娘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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