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不敢叫出声,眼里噙满了泪水。
定国公低头弯腰跟唐梦芙好言好语商量,一脸的巴结讨好。杨氏看在眼里,咬碎银牙。
唐梦芙脖颈高昂,如天鹅一般骄傲优美,“在我看到真的快雪时睛图之前,石榴图的事我便提都不爱提。”
定国公呵呵笑,“快雪时睛图就在这里,小姑娘爱看,那便看看,不值什么的。”亲手取过快雪时睛图,徐徐展开,“唐姑娘,这是道大师那年冬天唯一的画作。整整一个冬天,他就画了这一幅画。”
杨氏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巴巴的瞅着定国公手里的画,杨氏嗓子发干,脑子发晕,恐惧到了极处。
唐梦芙凝神看画。
张在旁边喘匀了气,又轻手轻脚回来了,轻蔑的小声道:“看什么看,她看得懂么?道大师的名作,她连赝品都没福气见过,还说什么收藏过假快雪时睛图,糊弄谁呢。”
“闭嘴。”杨氏浑身冒冷汗,厉声呵斥。
张自出生以来还没有被杨氏这么疾言厉色的骂过,呆了呆,捂住了脸,无声痛哭。
若是放在平时,杨氏早心疼的去哄她了,这时却仿佛没看见一样。
杨氏目光紧盯定国公手中的画卷不放。
定国公、雄武侯夫人等也专注的看着这里,看着唐梦芙。
唐梦芙纤纤玉手指着快雪时睛图下方的落款,笑了,“没想到在堂堂定国公府,竟然也能看到假的快雪时睛图!”
“什么?”定国公失声惊叫,“你说这画是假的?”
杨氏面无人色。
发现了,还是被这个可恶的小丫头发现了……
雄武侯夫人和成王妃备加关心,就连一直稳稳当当坐在上首的齐国公、齐国公夫人、太夫人也变了脸色。
“何以见得?”三位老人家异口同声。
定国公和杨氏都死死看着唐梦芙,“你说这是假画,有何凭据?”
唐梦芙不慌不忙,“当年先祖父跟那位好友买了假的快雪时睛图之后,曾跟我讲过,这假的快雪时睛图不止一幅,而是一批。这批假画摹制水平很高,无论从题诗的书法或绘画的风格上,均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境地。但是,假画的毛病出在落款上。”
“请看这里。”唐梦芙指着快雪时睛图上的落款。
就连齐国公都坐不住了,踱过来展目观瞧。
雄武侯夫人、成王妃更是格外关切。
唐梦芙细细解说,“在画作之上记写年月,签署姓名或别号,钤盖印章,称为‘款’。诸位请看,这画上的落款年代是壬申,别号为拾得。由此可见,这一定是假画了。”
定国公对字画还是有些研究的,忙道:“拾得正是道朗大师的别号,又有什么不对了?”
唐梦芙微笑,“拾得是道朗大师的别号不错,但道朗大师这个别号是自乙亥年方才启用的,是在壬申年的三年之后!壬申年,道朗大师都还没有启用拾得这个别号,闲章也未刻成,怎么可能用在画作之上。”
定国公大惊,“这个,这个……”
唐梦芙步步紧逼,“命人到书房取一份道朗大师的年谱过来,不就清清楚楚了么?”
定国公呆了许久,没办法,只好命人到书房取年谱。取来年谱一对照,事情就很明了了:道朗大师的拾得别号,确实是乙亥年方才启用的。拾得的那枚闲章是友人所赠田黄石所刻,当年冬天方才刻成。
厅内有片刻静寂。
这幅快雪时睛图是假画,定国公亲手取来的快雪时睛图居然是假画……
太夫人嘴唇颤抖,“阿母亲的嫁妆我早就收走了,就是怕你留在手里出什么岔子,让定国公府闹笑话。只有这四幅图,自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