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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三个朱字。他把盒盖打开,取出一粒像石榴核那么大的金黄色丹丸。先把玉盒盖好,放在她枕旁,然后伸指轻轻点在她睡穴上。朱玲睡得更甜更美,他凝视片刻,把那粒紫河丹放在她口中。回转身走到桌前,铺笺磨墨,提起笔来,写道:“区区失手,误伤玉体,罪无可遁,谨以灵丹奉赠。日服三粒,一百日后,方能痊愈……”

    他写到这里,心中觉得不大舒服。隐隐感到自己写得太谦卑,定会被朱玲识穿心事,因而加以嗤笑。便把笺纸撕掉,另取一张,简单地写下灵丹日服的数量和时间。并且说明她是被三阳功所伤,除了此丹,便无可救之方。写罢傲然一笑,把这张笺纸放在玉盒上。起身yù走时,只见朱玲细眉微皱,露出幽怨之色,竟是美绝人寰,叫人看罢心都软了。不由发一会怔,然后走出房去。

    他在石屋前那道小溪边,找块大青石坐下,抽出青玉箫,吹奏起来。满怀心事,都从策上抒发出来,悲qiāng自怜之极。

    也不知隔了多少时候,朱玲蓦地醒来,忽觉枕上冰凉一片,原来是梦中抛泪,染湿了枕头。箫声袅袅随风送来,她倾耳细听,心中说不出万种凄凉,不知不觉接着拍子唱道:“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平攘,记前生。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梅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怨曲唱罢,果真珠泪零零。

    箫声蓦然收歇,使人疑真疑幻,几只小鸟掠窗飞走,一似惊见这位绝世佳人的哀容。

    往事如烟,就像前生所发生般,离现在是那么遥远和难以追挽。朱玲慢慢支起上半身,挪到床头,靠着床头的栏杆,她看见床头壁上挂着自己的太白剑。她惨淡地微笑一下,凝望着那支宝剑。

    不祥的乌云掠过她心头,投下一道暗影,太白剑上仿佛缓缓地滴出鲜血,不是仇敌的血,而是自杀者的鲜血。

    大半个月之前,当她经过山东沂州府。这时她正好乔装少年书生,往客栈投宿。虽然经过长途跋涉,风尘仆仆,但直到二更时分,她仍然睡不着。挑灯独坐,百无聊赖之际,找出本白香山诗集,低声吟哦。

    忽听窗外有脚尖点地之声。虽然极为低微,显见这夜行人功夫不错,但以朱玲这种特等高手,自然听得清晰。她发觉那夜行人竟然点破她房间的窗纸,偷偷窥看。便仍然正襟危坐,执卷吟哦。

    片刻之后,她一口气吹息了油灯,身形微晃。已迅速绝lún地从房门拔关而出,反倒从屋背上翻到后面来。她已判断出这夜行人志不在她,但她既然发觉了,好歹总得要知道那夜行人此来探店,为的何事?黑夜迷茫中,只见一个身躯伟岸,留着三绺长领的人,身上仍然穿着长衣,这时已站在另一个窗门外,却回首瞻顾,似因朱玲房间灯光倏灭而诧讶。

    朱玲直觉地感到那人不似歹恶之辈,暗忖道:“也许这位仁兄乃武林有名的人,闻知有哪一路的绿林人落脚于此,故而夤夜候伺。以免那绿林人做下案子,于面子上不好看。”这原是江湖上常见之事,她暗笑一下,又想道:若是从前,我一定故意留下一案,好叫你哭笑不得。不过现在的确没有这种心情,便悄悄回到房中。还未曾解衣就寝,忽听一个雄壮的嗓音低低哎一声,正是负痛受伤之声。但其中惊讶之意,却多于负伤疼痛。

    朱玲细眉一皱,侧耳而听。那雄壮的嗓子压低声音骂道:“老王八不要脸,暗算大爷,算什么好汉。”跟着锵的一声,清越异常。朱玲一听,便知是两人兵刃相融。从这声音上判断,那两人的武功和腕力都很可观。不禁疑惑忖思道:凭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功力,都是名家身手,怎会使用暗算手段?这个雄壮嗓子的人是不是我见到的那个?听起来有点儿不像,莫非就是他暗中出手暗算房中之人?念头尚未转完,又是锵的一声传来,却已不在邻屋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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