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九站在一间客房的穿衣镜前系着领带,他望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有意识的端详了那只被纱布蒙住的左眼,想起那天医生一脸严肃的告诉他,那道要命的伤口离他的眼角膜只差三毫米,他险些就失去了他的左眼。李初九想到这里不自觉的伸手去摸了摸藏在纱布下的左眼,心有余悸。
等系好了领带,李初九又拉了拉身上那身合体的呢子西装,然后直愣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没有三秒就听着门口一阵敲门声,一个声音在门外喊道:“李先生好了么?”李初九似被这个声音惊醒了一般,强打精神,扭开门走了出去。
李初九跟着一个军官走在二楼的木制长廊里,听着自己脚下的皮鞋发出嗒嗒的声音。他瞥见长廊两边有几间紧闭的房门,只在长廊尽头有一间房门口站着两个神情淡漠的军官,李初九知道目的地到了。
两个军官目不斜视地打量了李初九一眼,而后在门上轻轻敲了三声,便扭开了门把手。李初九深呼吸一口抬脚跨了进去。
王守财和张仕寿坐在昏暗潮湿脏臭不堪的监牢内面面相觑,两人自从吃过几个脏馒头以后就这么互相瞪着发起了呆。这些时日里他们从一个监牢被赶到另一个监牢,审问他们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每次大张旗鼓的提审他们,无非就是问他们和皇甫家是什么关系?知不知道皇甫荣升私底下做的什么勾当?如此这般的几个问题,就审了他们半个月的时间。不过最幸运的是他们除了遭受点语言上的暴力之外,还没受过什么身体上的酷刑。
如今可好,昨夜那些人又拉着他们换了个地方,比以前关过他们那几个地方更臭更脏。前几天两人还商谈了一番自己怎么会被抓到这里,可是等他们积极探讨,得出一个汪大帅想伺机报复皇甫老爷这个悲惨的结论之后,两人就都无话可说了,既然是两个大人物之间的私人恩怨,那么他们这些被抓来的小娄娄结局都有点悲惨。
在这半个月中,张仕寿这个身娇肉贵养尊处优的管家已经彻底奔溃了,张仕寿闻着自己身上散发的酸臭气已经开始和周围的环境渐渐融洽了起来,心里就打颤。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套穿了半个月的衣裤他就满眼泪花,心疼自己的悲惨遭遇。
自己都被抓了这么久,也不知老爷有没有想办法救自己出去,毕竟在他身上还有许多皇甫家的秘密。一想到那些秘密,张仕寿就觉得自己既危险又安全,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老爷巴不得自己带着这些秘密死在这里呢?思虑到了此处,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
王守财这个后天才学会享受的管事虽没有张仕寿这般爱干净,但也有点受不了自己这一身垃圾桶味,遥想半个月前自己曾在垃圾桶内呆了一个小时,没想还呆上瘾了,出了垃圾桶又被抓到这臭监牢里,真是换着方的折腾自己这身老肉。
想到这就想起跟自己一块被抓的李初九和盖盏也不知道关在哪里?一想到他们当时的衣着,王守财庆幸的拢了拢自己身上这身质量上乘的厚西装,臭是臭了点,但毕竟还暖和。如此一想又联系到盖盏头部的伤势,王守财越发觉得自己真是个幸运儿,毕竟自己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有破皮。如此这般的对比了一番,王守财竟心满意足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的就这么坐了半晌,忽听得这潮湿的地板上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两人都竖起来耳朵,转头警惕的盯着铁栏外面,这是除了送饭时间响起的第一阵脚步声。
很快便有一群端着枪的大兵趾高气扬的走到他们的监牢外,要狱卒把他们拉出去等待受审。张仕寿和王守财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出现了疲意,受审?又审?他们还有完没完,就那么几个问题翻来覆去多少遍了?
王守财自然是一脸无所谓,张仕寿表面上虽然也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