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天光亮。船舱的圆窗,把初生的太阳洒在离宽脸上。
食物的香气混和着遥远处讨论边塞秀丽的轻语,透过门把离宽唤醒,好像昨晚的混乱是一个梦,根本不曾发生。
随着离宽坐起来,从他怀里散落了一床的青铜碎屑。抬眼看见对铺的潘竖,捂着眼,一脸苦相,抱着半块大饼。
此时才彻底精神过来的离宽,忽然发现他肩膀上踩着一双小脚丫——一个穿着青绿色灯笼裤裙,青绿色小褂的小娃娃,正揪着他的头发警惕地看着潘竖。见离宽醒了,娃娃伸出一只小胖手指着潘竖,咿呀咿呀“哎哎”地嚷着,好像有点告状的意思。
与她已经对峙了有段时间的潘竖,当时就急了,“你抢了我所有的饼!我就剩这么半块,你还有理了!”
小娃娃一挥肉嘟嘟的小手,吓得潘竖向后一缩。
“那可是俺娘亲手给俺烙的,让俺想家了就吃块。”
潘竖初次离家,情绪本来就不算稳定,抱着仅剩的半块竟然哭了起来。
小娃娃见潘竖哭了,竟然乖巧地从离宽的身上爬下来,颤巍巍地走到潘竖面前,指着自己肚子,跟潘竖咿呀咿呀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后来干脆爬上床缘,站起来垫着脚尖的小娃娃,勉强能拍着潘竖后背,努力地安慰这个大个子。
潘竖还是哭个不停,小娃娃急得直蹦,想尽量能拍得高点。在她的小脑瓜里,也许只要拍得高些,就能让大个子不哭了之类的逻辑。
小娃娃尽力地安慰一番,并不起效,小脸皱成一团,似在努力思考这个时候该怎么做。
过了良久,只见小娃娃忽然想起了什么般,一掀自己的小卦,露出覆盖着青色软鳞的小肚皮。小手捏着一片鳞片,小脸一鼓,眼睛一闭,那片她捏着的鳞片被扯了下来。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换!”
鳞片还沾着血丝。显然扯下这片鳞,小娃娃是疼急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清脆的“咿呀”里,都带着浓浓的鼻音。然后小娃娃抱着肚皮也开始哭了起来。
看着这一大一小,一个比一个哭得惨烈,离宽揉了揉昨晚被重重敲过的枕骨,放弃了脑子被敲坏了还在梦中的想法,起身两步走到潘竖面前,一把扯过潘竖还抱在怀里的肉饼,塞到小娃娃手里,然后捏着小娃娃扯下来的这片犹如水晶般的鳞片,往潘竖手心一放。
“好了,都停!!”离宽哪会安慰人,拧着眉,用比两人的哭声还大的声音吼到。“要是眼泪有用,青州的孤儿寡母早把那些蛮子淹死在北原了。”
小娃娃被震得一愣,然后乖巧地抓着比她脸还大的肉饼跳到地上,顺着离宽的腿爬回到离宽脖子上,肉馅的汤汁淋了离宽一身。潘竖性子本就软,被这一吼也停了下来,看看手里那枚透着浩瀚元力波动的鳞片,潘竖一脸肥肉在抖。
他拿几个肉饼跟小孩手里换来这等宝贝,那他潘竖成什么人了!
刚要说话,离宽又粗暴地把潘竖的话堵回了嘴里。“行了,就这样吧。我不喜欢一件事情折腾个没完。不管你怎么想的,有下次再改,眼下的事,到此为止。”不容分说的霸气压得潘竖张了几次嘴,最终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内总算安静下来,只余下小娃娃大口大口咬着肉饼的声音。
龙脉么?
离宽总算可以安静地思考一下,怎么处理头上多出的这个挂件。潘竖的乌眼,提醒离宽想起智慧生物顶端的两大天赋:生而知之,血脉传承。虽然小东西才从卵里钻出来没多久,他和潘竖两个人捆一起,应该也不够这小东西打的。
在离宽琢磨拿这个扎手的小东西怎么办时,吃完肉饼的娃娃,又和潘竖回到了对峙状态。小娃娃虎视眈眈,似乎还想从潘竖手里弄点好吃的,潘竖则攥着鳞片,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