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明红色的火烧云一直延续,没个尽头。
仅有的客人在寻觅良久后,怅惘地拖着长长的影子融入门外那片喧嚣。
已到了掌灯时分,街对面酒楼的灯火使得大堂更加昏暗。左右没什么人,离宽缓缓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很干脆地放弃了点灯的念头。而是锁了店门后,扯起落地窗上的厚厚窗帘,慢慢地从东向西,把那些光与嘈杂都隔绝在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店内,一片极致的黑。
不过这黑并没有持续多久。店内随意摆放在各处的灵器开始散出各色柔光。在九州,修行之事讲究寻缘勘命,若寻不到与己有缘的灵器,最终也不过是“凡”阶。
在柔光中,离宽小心地在杂乱中寻了条路径,颇费了些力气,才挤到了店内北墙上的角门。
挥挥手赶走跟在身后的一盏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灯笼和紫色柔光的花瓶,离宽对两件灵器宽抚到:“等过两天人都回来以后,就带你俩去找找。”灵器择主之事虽然很少见,却也没多稀奇。
关上角门,把一片光怪陆离关在身后,后院中那漫天的晚霞还未散去。从二十年前青州之主证道封神,拉开了一个新时代的大幕到如今,怎么算,跟之前漫长的八王相互牵制时期比,都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只是在高速的变化中这样的古朴的院落却已经十分少见。离宽还没到看什么新事物都觉得没从前好的年纪,只不过想起当初北蛮入侵,平阳城曾经的十室九空,难免有些冷意。
靠在躺椅上,离宽对摆在石桌上的食盒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颜色越来越深的火烧云,调整着呼吸,让身体一点点放松。上个月五胖子过来坐坐的时候,就说他越来越像个小老头,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太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除了很累以外实在没有其他任何情绪想表达。
瞌睡刚来,宽的意识既被拉入了深渊。作为曾经年纪轻轻就知命通玄的少年天才,他的气海之内早已经渡过了从“凡”阶的凝气成旋,“灵”阶的和旋成实,到了“玄”阶的碎实成界的地步。
气海界的正中心,如今只剩下一截枯木,以此为初始生成的九丈九方圆内既是一片死寂——一种比这方圆外的虚无还虚无的死地。若不是枯木上有着一道明红色的神力火线,如红绳般系在根部锁住枯木,那么离宽就不仅仅是退化为“凡”阶,而是早就随着树倒“玄”界崩后,本体也灰飞烟灭了。
如果只是气海界枯死,在有神力的护持下,离宽怎么也能安安稳稳覅渡过余生。奈何当初北蛮族机缘巧合下,惹上身的麻烦远远不止这一桩。
随着意识被拉扯进入气海界,这片死寂之地的边缘处渐渐滚起雾气。
离宽背靠着枯木,双眼微垂。这是他唯一能安稳休息的宝贵时间,每一点都非常宝贵。随着深度冥想的一呼一吸,宽能感觉到疲惫不堪的身体正在复苏,通体的舒畅感让他的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笑意。
雾气越来越浓,乃至遮盖住了边缘地带之后的虚无。一声愤怒的咆哮在浓雾中响起!紧接着一声声带着无尽杀意的咆哮震得浓雾越发剧烈地滚动。九丈九的死地似有万人踏足般,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九个青灰色皮肤的蛮族,扛着攻城锤般的重u qi,从雾气中走出。两米五的身高,不算兵器都有四百斤的恐怖体重——这还只是蛮族战士的新兵。九双铜铃大的无神眼瞳盯着枯木旁的离宽,透出宛若实质的杀意。
而离宽依然沉浸在深度冥想中,对气海界的不速之客似无知无觉。
蛮族战士的身形有些僵硬与笨拙。不过这片已死的气海界本就不大,蛮族战士没用多少步就已经团团围住了依旧在深度冥想的宽。
正对着离宽的蛮族战士双手已经高高举起,在直径几乎是离宽腰粗的浑铁棍即将砸下的瞬间,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