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红尘一直在漫无目的的奔跑。他担心追兵衔尾,足足跑了两个时辰,穿街过巷,一直出了华云关地界跑到一处慌林才敢停下休息。
他一边打坐调息一边整理思路,此刻已经理出了些头绪。
难怪四大公子笃信自己就是采花大盗,这消息传自华云关的裴牧将军之口,谁能不信?甚至于自己进华云关城关时遭到门防官的百般刁难也就不奇怪了,所有人都已相信任红尘就是采花大盗,谁会认为这花贼才在关城轻薄了将军之女,还敢堂而皇之的自认身份要求拜见裴牧?恐怕是被那门守当成了寻衅滋事,故意惹人生气的市井狂生。
或许是自己多次在江湖中宣扬要亲手擒拿那采花恶贼,而且每有消息必亲身赶赴追捕,就此遭了那采花大盗的记恨。他极有可能擅长易容异术,在七日前化妆成自己的样子潜入关城害了那可怜的芷青姑娘,又故意被人发现借以陷害。
待任红尘就是采花盗的消息传出去后,他又特意将采花盗在南疆出没的消息设法传递给了自己,引自己到南疆来现身,便做实了自己的恶名。
任红尘又想起了那个娇羞美丽的裴芷青,每一次自己前去拜访裴将军,她都会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找她的爹爹说事,可是事情没有说多少,她的人却留下不肯走了。她虽然每次都留在旁边作陪,却又从来不好意思与自己插话,只静静的听着自己和裴将军聊天。
任红尘还记得芷青最喜欢听自己讲那些江湖中的历险,每次都听得聚精会神,说到惊险处她常常下意识的捂嘴惊呼。她常常看着自己微笑,而当自己扭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又害羞的低下头,红着脸,揪弄着衣角。
芷青如今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境遇?她此刻是不是正在恨着自己?又或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任红尘实在不忍再继续想下去了,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纯真的少女遭遇如此伤害后要如何生活下去。
他必须抓到那可恨的采花贼,不只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也为了给芷青出一口恶气。
日已西沉,夜凉如水。
南疆的夜晚远比其他地方更寒冷,更压抑。没有家的浪子在这样的夜晚何以排遣寂寞?
任红尘是孤儿,也是浪子。
他从不喜欢这样的夜晚,因为在这样的夜晚里,他即没有亲人可以思念,也没有ài rén可以相拥。他闭上眼想起的只有这些年来的江湖历练,流血厮杀。
任红尘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他流血时从不会喊疼,也确实不觉得很疼。可是每当在这样的夜晚回忆起来,他曾经的伤口便会隐隐作痛,远比真正受伤时还痛。
他早已把他的朋友当作了亲人。裴牧无疑是他的朋友,裴芷青也是。正因如此,他才在听说南疆出现采花大盗的消息后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赶来相助,可惜终究是晚了。也正因如此,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那个陷害他,伤害了他朋友的恶贼。
任红尘的心中已有杀意。当他心生杀意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另外一股杀意。
他在江湖闯荡多年,对危险有着远超常人的感应。正在打坐思考之际,突然感受到危机。他不敢迟疑,立刻用双手拍击地面,身体保持盘腿打坐的姿势凌空飞起。
就在任红尘飞起的瞬间,一柄寒光森然的剑已从他的身下穿过。他凌空踏虚,身体已经在半空中倒转,以头下脚上的姿势一拳轰出。
那偷袭之人竟然也是反应极快,立刻手腕翻转,剑锋向上撩劈。
任红尘见那剑气逼人c刃如秋霜,心知必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宝剑。他不敢轻易以肉拳抵挡剑锋,立刻收拳缩身,身体在半空中诡异的再次折转,人已飘退出丈许距离。
此时任红尘才看清那从背后偷袭自己的竟然是个女子。
这女子眉如弯月,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