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穿着镶金线的天鹅绒衣服,盔甲造型很漂亮,上面刻着耶稣受难像。而且他们全都举着镶金边的条幅……”
“然后查理来了。肯定是他,因为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种马,他的盔甲上镶着宝石。有四个骑士骑马跟在他身旁,一边两个,为他举着丝制遮阳篷。”
“直到查理最后停下从马上下来,然后与执政官们一起站到台子上之前都很有趣,只是有趣而已。他是我所见过长得最奇怪的人了。一个大脑袋,头发颜色就像是刚刚擦拭过的铜器,几乎是粉色的,而且身子很小,他看起来像个走路的婴儿。一个穿着马蹄状鞋子走路的婴儿,我不知道他的脚有什么毛病。
“他太滑稽了。每个人都在安静地等着查理或执政官致辞。我旁边有个女孩喊道,‘但是他那么矮!’周围的人都笑了,但是声音不是很大。没有惹来什么麻烦。
“这就是那个让我们这段时间都怕得要死的人。一个小矮人。而且执政官用拉丁文介绍他的时候,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他的随从必须要用法语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给他听。”
“你知道人群里有一个人跟我说什么吗?那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非常聪明。当然很小声,因为你不知道这些天哪里有他们的耳目。他说:查理想要侵占那不勒斯,因为他听说在那里打猎很好,而且那里的天气也很好。他很喜欢打猎。而且他听到了风声,知道吉罗拉莫 怎么谈论他。所以他想向南方走得更远一点。”
扎鲁玛听得如痴如醉,我却转过身去,陪在父亲旁边。我不想听到这些。查理是个小丑,轻率地进攻托斯卡纳地区。因为他那愚蠢的理由,他害死了我的丈夫,害得梅第奇家族衰落。
我不想让自己去想父亲以外的事情。除了扎鲁玛他是我唯一拥有的。其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说实话,我非常害怕父亲会死去。 有很多个夜晚,他的牙齿不停地打战,浑身颤抖得厉害。 我得爬到床上去,用我的体温让他安静下来。 我整夜在他身边,没有合过眼。
他的情况渐渐有所好转了。尽管右手拇指和食指仍然有些畸形,指甲那里还长出了黑色的痂。
扎鲁玛如同幽灵一般陪伴着我。我仅仅察觉到她的存在。她担心我缺少睡眠和营养,担心我过分照顾父亲而累坏了自己。她是唯一一个从我这得知朱利亚诺已经死去消息的人。执政官们封锁了消息,否则那些反对梅第奇家族的暴徒们会把城墙外的土地都翻个底朝天。
家里有些法国士兵;诺利要求富有的家庭接待这些士兵,为他们提供吃住。我根本没有去市场,也没有出城,所以我只见过其中几个。有时我不得不离开房间,偶尔会遇见他们,或是从父亲房间的窗户瞥见过。
弗朗西斯科偶尔来这里的时候,我见过这些士兵。最初的这些日子里,他并不常来。当时城市完全陷入了混乱,父亲也病得很厉害。父亲好转以后,他便常来表达他的关心。我得承认,当父亲带着病态郑重地问候他时,痛苦将我焚烧。
但是我提醒自己,父亲是在向他的救命恩人微笑。弗朗西斯科的确很照顾我们。人们抢走并烧光了父亲所有的货物,我们的房子也被砸了。一楼所有的家具和大部分衣服、窗帘、挂毯和亚麻布都被付之一炬。弗朗西斯科把最好的食物送到我们的厨房,让yào剂师送来了yào膏和涂抹用的yào材,请理发师来处理父亲的伤口,还让他自己的医生来给父亲放血治疗。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单独和我说过,实际上, 甚至从未提及我们的jiāo易。一次我带他到父亲房里的时候, 他用很低的声音跟我说:
“我给扎鲁玛留了一笔钱,用来置办家具和你父亲在暴乱中失去的货物。 我不想霸道地挑选这些东西;你比我更清楚你父亲的喜好。”他停了停。“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