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树挺拔,同初微差不离。
她从不拿任何人同初微相提并论,多年来已成了不说出口的习惯,倒是头一次拿旁人来同初微比较,且对方还是个凡人。无妄若知晓了,定要嘲笑她一通,然而这么些年来无妄嘲笑她的次数不算少,她左耳朵听进去了再从右耳朵放出来,十足演绎了何为过耳不过心。
壳子的母后这一晕便是半日,双目紧闭久久不转醒,桃华一直在她身边陪着,金乌下山之际方从她的殿里头出来,拖着沉沉的步子踱回壳子的昭阳殿。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人困倦到了极点,身子重的似积攒了多年的疲惫,桃华只洗个热水澡,饭没吃便倒在了床上,闭上眼再不愿睁开,翻个身都费力。
浑浑噩噩中似乎做了个梦,不大真切却又无比真实,桃华在睡眠中也纠结的很,不知她这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之中。绯色的幻境里有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唤她的名字,桃华桃华,一遍又一遍响在耳朵边,不厌其烦。念叨她名字的声音很是好听,桃华权把它当做催眠曲来听,睡得更加甜熟。
零星飘落的桃花充斥幻境,念叨她名字的声音忽的换了个声调:小桃,你现在何处。幽幽的不甚欢快,似含着莫大的焦虑与心疼。桃华倦的极了,张口已然十分困难,闻得这句话,她先惊了一惊。
她记得这个声音,哪怕迷迷糊糊的睡着她也记得这个声音,三万多年了,一日都不曾真正忘记。她很想告诉那个声音她在何处,翻来覆去许久,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只说出两个字:初微。缓缓如梦呓似的。
纵使睡着也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腰间,摸来摸去,空落落的甚么都没有,只摸到凉凉的被角。
双露玉佩呢,是她弄丢了么。
辗转昏沉中,桃华记起她曾学过的一套术法,是用来寻人的,唤做《九霄云路诀》。
仙界的那起子神仙附庸风雅惯了,一杆毛笔都要取个文艺的名,青叶紫提的听着都拗口,对于心法书籍更是爱取些浮夸不实的名,好好一套用来寻人的书籍,老实唤做《寻人诀》岂不简单易懂,非要取叫《九霄云路诀》,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本修仙的册子呢。
她跟在初微跟前时有幸学过《九霄云路诀》,多年不曾亲自施术,忘的差不离了,隐约还能记住一些关键之处。施术者需要用对方的贴身物品做媒介,方可以进入对方的梦境里头询问下落,是套极耗神力的术法。
云丝的枕头垫的有些高,后颈微微难受。桃华挑了挑唇角,绽放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往下挪一挪身子,歪头沉沉睡去。
那么,是初微在找她吗。
这一觉睡得沉且深,眼皮子都不曾抬一抬,待到桃华彻底歇息过来,准备找些吃食果腹,掐指算算时间,已到了送她去魔物谷跟前的最后一日。
壳子的父王估摸着是忧心她害怕,就在桃华睡觉的时间里将她挪上了软轿,不知使的是甚么法子,她愣是没有察觉,是以桃华睁开眼又是在路上,若不是此刻软轿的帘子外头一派碧空如洗,她恍然又会以为时光倒流到几日前,壳子小哥哥手底下的青年将她带出宫外的时候了。
桃华难过的从软轿中的小几上摸了个香蕉,扒了皮气哼哼的朝嘴巴里送。她暗暗想了一想,觉得自己的防御xìng着实过低了,三番两次让人带出宫却浑然不觉,这对她的神仙身份是种挑衅,□□luǒ的挑衅。
随行的侍者只有一位,眼生的很,并着抬轿子的共有五人,估摸都是临时拨过来的。桃华不认得他们,又觉得即将与他们分别,是生是死都不好说,熟悉起来反而会让彼此增添些许分别之苦,所以踌躇良久,还是没同他们搭话,只不停的吃着小几上的水果,香蕉皮扒了一地。
被风吹的掀起的帘子外头景致葱郁,参天的树遥遥望不到尽头,满天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