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殊不知你只骗过了你自己。
这句话桃华一直是当做笑话来听的,毕竟不是句夸赞的话,她一向把所有带有贬义的话都当做笑话。她趴在床榻上想了会儿,觉得今天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起码她没一看见帝君就跑。
月神初露时分,桃华出去晃悠了一圈,随手抓了个小哥,打探道:“敢问壮士,此地可是初云天?”
不幸被桃华抓到的青衣壮士一愣怔,似乎受不住这个称呼,过了会儿,啧一声道:“姑娘唤在下壮士或许有些不合适,可以考虑唤在下公子。此地为重华仙境,初云天远在拈花仙境,若要过去,尚需要一日路程。”
桃华暗暗蹙起眉头。她也正奇怪呢,若说此地是初云天,风物与环境同她记忆的初云天大不相同;若说此地不是初云天,帝君与流封却又住在此地。
青衣的小哥继续道:“姑娘应该是新来的佣人罢,可是初微帝君带过来的?重华仙境一直静悄悄的,最近初微帝君借我们家的禁地思骨河做收徒弟的祭坛,才算是热闹起来。”
桃华继续蹙眉:“思骨河怎会成为禁地?”她原本并不知晓,她沉睡的冰河叫甚么名字。在她初苏醒的时候,小鱼精一直念叨思骨河里贫瘠无趣,除了他便没第二条小鱼精,也是如此,她才知晓困着她的冰河便是思骨河。
从前拜师于初云天时,她曾同初微一起来重华仙境拿过妖精,那时思骨河并不是禁地。
着青衣服的少年沉吟片刻:“这件事本不该外传的,但你是帝君带来的使女,告诉你也算是警醒你,万不要靠近思骨河。万年前思骨河曾出现异象,父君探问上古的神君得知此为不详之兆,所以下令将它封起来,没有他的手谕外人不得入内。”
桃华默默的摸了摸鼻子,转面对着庭院中的一棵菩提树喃喃道:“我不但进去了,还是从里面出来的。”
青衣小哥伸长脖子朝她,“唔,姑娘你说什么?”
桃华诧异于他的热情好客以及自言自语的能力,她压根没承认过自己是帝君的使女。但小哥的热情好客桃华很是买账,毕竟她曾经也是个热情好客的女仙。
知道这是在哪儿,便能知晓如何回家了,桃华感激的对着小哥道谢:“多谢壮士告知。其实,你可以叫我姑姑,不然,婆婆也可以,毕竟,我长你好几万岁。”
少年的面色瞬间僵硬,隐约还能瞧见点儿鲜嫩的绿色。桃华对着青衣少年友好的笑了笑,心情愉快的回房歇息。
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何种异象,与她的重生可有关系,这些桃华本想一道问一问小哥,可又觉得太过麻烦。毕竟她是桃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跟这些年轻的神仙有代沟。
还是寻个日子问一问流封罢。
第二日天刚亮,桃华便提着鱼竿挪到思骨河边,鱼钩上的花生米已然换成了五花ròu。
昨晚上与青衣少年的对话已被她抛到了脑袋后头。
又是一日一无所获,小鱼精好像不缺吃的,鱼漂动都没动一下。傍晚收鱼竿的时候,桃华提着鱼钩上的五花ròu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起身摇晃鱼钩,桃华对着思骨河大声道:“你这样挑食可不好,思骨河底下又冷水又浑浊,我在底下呆了三万年,恍惚间如呆了二十万年一般,你竟不觉得闷。还是赶紧上钩陪我回桃花坞去罢。”
平静的河面波澜不惊,连个波浪都不起。桃华撇了撇嘴,这才将鱼钩放好。若非惦念小鱼精伴她数年,她一早撇下他,自个儿回桃花坞去了。
随手挽起垂到眼睛两边的碎发,视线得以放开,偏头看金乌鸟飞到何处时,桃华惊了一惊,险些一跟头栽进思骨河里。
旁边捧着一本看不清封面的书,侧卧躺在草地上,比女子还要姿态慵懒到令人沉迷的男子,不是初微帝君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