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虽然在学习方面求上进,但在学校里最开心的还是课间。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小男孩才能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才能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大胆地发呆,丝毫不用担心会被老师发现(小男孩曾因开小差儿,被老师当堂点名罚站,之后就很少在课堂上发呆了,或者说是再也不敢随心所欲c正大光明地发呆了,更不要说奢求把目光转向窗外这般奢侈的要求了。虽然上课期间发呆过于危险,但其感受却最为深刻。可能的原因或许是在上课期间,小男孩能够更加容易地将自己从这个世界剥离,或者说此时的这个世界更容易将真实的小男孩剥离出来)。除了发呆,小男孩也和同龄人一样喜欢体育课。虽然没有体育老师,但不知什么时候,要么数学老师要么语文老师,就会领着全班在操场上玩各种游戏。由于没有明确的时间表,每次上体育课,小男孩都会激动万分,堪比上晚自习突然停电时的心情。虽然此时自己心中有万千感激的话语想对此时身影无比伟岸的老师说,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尽快跑到操场上,自己不得不先将这万千话语压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小男孩在课间和其他同学一样玩一些打打闹闹的游戏,但总的来说,小男孩还是更加偏爱自己一个人发呆,而且随着不断的长大,偏爱程度有增无减。
“传给张晨阳!”
一个声音打断了正在做作业的小男孩。伴着这个声音,一个叠成正方形的小纸条出现在了小男孩的作业本上。放下笔,抬起头,还是那个熟悉的c安静的有些异常的教室。那情境仿佛草原上一只小鹿突然停止觅食c抬起头c身体一动不动向四处张望着。拿起纸条,小男孩又往门口和窗户那里看了一下,转过身,然后小声地朝自己身后的同学喊道。
“k同学,k同学······”
k同学抬起头。
“麻烦传给张晨阳。”
k同学不耐烦地接过小男孩手中的纸条,麻利地传给了自己后面的同学,同时还白了小男孩一眼。
小男孩回过头来重新拿起自己的笔写起了作业。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小男孩还是坚持在k同学抬头看自己的时候,才将手里的小纸条递过去。虽然在很多情况下都会被白上一眼,但每当k同学伸手接过自己手中纸条的时候,小男孩的心里还是十分舒畅的,否则,小男孩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那张纸条了。小男孩认为k同学白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张烦人的纸条,因为自己和k同学的关系很融洽,而且每次从k同学那里借东西都十分顺利。
同样是一堂自习课上,小男孩刚刚把作业做完,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窗户上挂着的一小块晃来晃去的塑料布。窗户上为什么会挂着一小块塑料布呢?原因是小男孩生活的这个小镇,在那个年代,教育资源非常馈乏。整个学校一共就六间瓦房,五间大一点的,分别对应一年级c二年级c三年级c四年级c五年级,小一点的那间自然是老师们的办公室了,一共四个老师,其中一个是校长。而能够与这所有一切hé pg共处的自然只能是一个挂在树上的黑色碗形铁制器皿(外加一个金属小锤儿)。至于厕所,则是最原始的那种,原始到只有其中星罗棋布的砖块是叫的上名字的器物。其它的只有杂草c泥土和······。教室的窗户全都是没有玻璃的,而且有相当一些是连扇叶都没有的。一到冬天,老师就会领几个个子比较大的同学,也包括班长,用塑料布将窗户挡好。对小男孩来讲,“班长”从来就不是自己向往的,因为从小学到高中,只有那些调皮捣蛋c个子在的学生才做班长。而小男孩的个子一直一来就属于中等身材而且偏瘦,更何况小男孩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以“学习好的”自居,对“班长”这个只会影响学习的职务更是不予考虑。直到后来小男孩才发现自己的这种认知是多么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