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点心,坐在案前昏昏欲睡。
夏日好长啊。这都七月了,天也不肯早些黑。
邹无忌坐在本宫下首,勤勤恳恳抄书,半丝声响也没有。
无趣。
“给邹舍人添些茶果,再加一盆冰。”本宫吩咐道。
邹无忌出座谢恩。
本宫看他拘谨,就道:“快免礼。本来想你抄书也抄得舒坦些,这下倒劳动你还要行跪拜之礼。”
邹无忌道:“微臣惶恐。”
本宫就笑,这些士子总是比贵胄子弟亲切可爱些。“行了,本宫也不折腾你了,”本宫道,“看样子本宫在这里,你也拘束。那本宫就去别处转转,你安心在这里抄书吧。左右不急,你也不必心慌。缺什么就问宫人要,别客气。”
邹无忌再拜谢恩。
本宫步出含光殿门,左右顾看了一下,居然有些茫茫然。
东宫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总共三殿一台,六门四所。最前面的崇明殿是接待之所,中间的含光殿是书房和起居之所,最后的元和殿,被本宫改作了寝殿。慎太子的寝殿是鸿鹄台,他喜欢高处风光,本宫却嫌那里晚上太冷。
不过现在日头正好,鸿鹄台上该是好风景。
“去鸿鹄台吧。”本宫对着侍中道。
慢慢走到了鸿鹄台,似乎已有侍者先一步打扫规整。台上宫室一尘不染,本宫脱了屐履,仅仅着袜步入。
廊树婆娑,芳草掩映。满园树木郁郁葱葱,有些居然在这时节长出了嫩绿油亮的新芽。而另有一些树木却已经开始落叶,细小的枯枝挂在新枝上,偶尔在鸟雀扰动下发出些微响声。鸿鹄台下一派夏秋之交景象。
看样子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
本宫坐在台上,微风带着草木香一点点浸透帷帘。
远近鸟鸣传来,楼阁却愈发深邃静谧。整个鸿鹄台,似乎只剩下本宫一人,却又好像还有另一个人,与本宫一起静静注视着这荒废亭台。
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在背后道:“怀璋。”
本宫一惊,待得听出是赵构,奔雷般的心跳才渐渐归于和缓。
“我要是有一天死了,”本宫头也不回道,“必定是被你吓死的。”
赵构就笑,上前几步坐到本宫身边:“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好久了动也不动,便试试你是否睡着了。”
“赵构,”本宫冷静道,“本朝太祖起事之时,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嗯?什么故事?”
“南阳一战,太祖在军中亲自统领。鏖战数日,太祖也就数日未眠。终于援军赶到,大败敌方。太祖心头一松懈,连续睡了三日方醒。这三日中,无一人敢接近熟睡中的太祖去叫醒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赵构道:“你们家果真祖传的疑心病重。这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没人去试不过是因为当时收编c调度南阳守军事宜太忙了。鏖战方收,你家太祖睡就睡了,自然没人去吵他。再言之,你家太祖出了名的疑神疑鬼,要是谁在他睡着时去接近他,我看这人没准就被你家太祖当做刺客给杀了。”
“不对,”本宫摇了摇头,“熟睡之中,谁能有知觉?太祖其实早就醒了。你想,正常人就算再累,哪有一睡睡三天的?太祖在第二天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不能不继续装睡。”
“哦?”赵构来了兴致,“难不成太祖那时候已经发现迟来的韩书礼叛变了?装睡是为了暗中布置?难怪之后的汉水一役中,周军部署这样周全,我就说呢,没有提前知道有叛徒,韩书礼的临阵倒戈哪里防得住?”
“你史书读得挺认真。不过又错了。”本宫看着赵构,一本正经道,“太祖醒来,发现自己由于极度疲惫后睡得太沉,竟然了。不好叫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