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百万人中较武艺,太守有意徇私情。
不解其中奸邪道,房圳只为比试赢。
且说山东济南府有条汉子,姓房,单名一个圳字,身长七尺,细眼一字眉,目射寒光,逼人心寒。自幼爱耍枪弄棒,习得一身好武艺,都称他作开路神。只惜时运不济,做生意消折了本钱,就变卖了身上值钱的物什,欲返乡,正要从青州地面经过。才走了几里地,只见前面一个大林子,都是白杨树,房圳复行数十步,就见一人从林子里翻身跳出,手拿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朝着房圳大喝一声:“你这鸟厮,识相的就留下买路钱,免得脑上开花!”
房圳看那人时,面露凶光,一对银锤拿定,真似天上魔星临。便哼笑道:“你这厮倒也不打听打听老爷的名号,怎敢在此拦老爷的去路!识趣便让老爷过去,省得我开路神动手!”那汉子道:“俺不论你是甚开路神开水神,不留下买路钱就得挨俺几锤!”房圳本就因生意上的事烦心,正没好气,怒道:“泼贼找死!”挺着朴刀来斗那汉子。这两个,一上一下,一往一来。一个尽气力望天灵砸去,一个弄精神百般招架,犹如元庆战成都。战有半晌无输赢,斗到数番没胜败。
房圳与那汉斗到二十来合,不分胜败。两个又斗了十数合,那汉子叫道:“少歇,俺有话说。”两个都跳出圈子,那汉便问道:“你这汉子姓甚名谁?”房圳便道:“济南府开路神房圳便是。”那汉就撇了锤,翻身剪拂道:“好个开路神,若再斗下去必是俺吃亏。俺姓蔡名子豪,登州人氏,平时杀人放火惯了,游走江湖熬出个凶太岁的名号。”房圳笑道:“好个凶太岁。”两个再剪拂了,同去林子里坐定。正是英雄相见,分外投缘,当下二人互推了年纪,都是建中靖国元年生的,房圳长蔡子豪五个月,蔡子豪尊为兄长。
房圳道:“不知兄弟为何在此剪径?”蔡子豪答道:“小弟欲往马陵泊去入伙,又愁无甚见面礼,便欲弄些钱财来方便。”房圳道:“兄弟无须费此周折,若想入伙直接去就是。不瞒兄弟说,我在南方做生意消折了本钱,本欲还乡。元旦时经过马陵泊东山酒店,被蒙汗药麻翻了,他那里两个女头领,一个唤作病西施余媛,一个唤作出泥莲吴忱诺,把我救醒过来,又邀我入伙,我不曾答应,便继续回乡。只叹当时陈明远领兵攻打应天府,尚未归山,无缘相见。”蔡子豪忙道:“小弟也闻义巨子大名,因此特去投奔。”又道:“哥哥如此好武艺,不如去青州城打擂如何?”房圳问道:“打甚么擂?”蔡子豪便道:“今个是破五,青州知州摆下擂台,限今日能稳站于台上者,奉朝廷之命封为青州兵马都监。”房圳自思道:“不如凭本事混个官职当当却也胜似闲身。”就道:“甚好,兄弟可陪我走一遭,我若做了兵马都监,定不亏待兄弟。”蔡子豪喜道:“俺便与哥哥去看看。今早俺出城时,有个大汉已战败两三个人,甚是厉害。”二人边走边说往青州城去了。
却说二人到了青州城,至州衙前,见摆着一张台子,四面人如潮涌,都来看打擂,台上站着一九尺高汉子,只听他叫道:“老爷姓杜名盛,今日知州大人受朝廷之命摆下擂台,胜出之人便可做这青州兵马都监。老爷从早上台,至今已有三个时辰,吃老爷战败七九个汉子,还有好汉尽管上台来战,敢来和老爷争这都监一职的么!”蔡子豪与房圳道:“这厮好生张狂,哥哥不妨与他较量一番,挫其锐气。”房圳道:“兄弟勿急,再看看。”
只看人群中跳出一人到台上,道:“我来会会你!”杜盛道:“汉子要械斗还是空手斗?”那汉道:“便械斗!”杜盛道:“你便去兵器架上挑个趁手的家伙,若赢了老爷,都监之职与兵器都是你的。若是输了,可要给老爷消遣消遣。”那汉就去挑了把笔管龙蛇枪,便来斗杜盛,杜盛抡起那把四十斤重的连坏大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