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锦从燕妮的脑中得到了dá àn。
怪不得那家伙会浑身发拧尥蹶子。他气性高,听到村民那样嚼舌,能镇定才怪。
就算是无中生有,也会让他感到领地被侵的震怒吧。
偏偏又发作不得
严锦收回“花丝”,断开燕妮脑中奔腾的浊流。淡着表情,只作不知。一干妇人们仍在谦让着,请碾坊的铁柱嫂帮她先磨。
严锦心中有怒,也不客气了,上前将糯米倒入量斗里。
铁柱嫂瞧一眼,敦厚说道:“两个铜板子。”
严锦觉不出贵贱,从荷包里拈两个子儿,往钱篓子里一放,“有劳了。”
她花钱有种气度,好像从不需为钱发愁,故而不识人间柴米贵——天生是富家女的姿态。
一干妇人瞧在眼里,各自带点不屑在心里鄙贱她一通,自不必提了。
粉快打好时,屋外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话音清冷,端严,不同于村民的口音。
妇人们踮足翘首,向窗外看。
严锦也瞄了一眼,却见是秦漠与碾坊主人在田埂上说话。
不远处,还站了两个表情森严的侍卫。
“是贵人呐”妇人们轻声嘀咕着。
目光都像做贼似的,掠过严锦秀美的脸。
严锦淡漠移开了眼,事不关己。
随着铁柱嫂的操纵,大木锤子落下又升空,将石臼里的米浆碾得稀碎。外头声音断断续续的
大全嫂哈着腰,掩嘴说:“好像在问十年前的事儿。昨儿也去过王寡妇家,问她男人当年怎么死的!”
“咋又问十年前的事儿了?”李燕妮的娘表示奇怪。
燕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大人恐怕认为粮食丢失与十年前的事存在联系”
“粮食不都找着了吗?还查干啥?”大全嫂斜着脑袋,依赖地望着燕妮这智多星。
“嫌犯还没捉到,案子等于没破。留着那种厉害的对手始终是个隐患。”燕妮语气笃定,满脸洋溢着聪慧的光。
“哟,不会再来偷粮吧?”妇人们紧张地问。
燕妮摇头,“不会。”
——因为书里没提。
只是过了一段时日,却出了几条人命!
可惜,死的是哪些人她根本没注意,否则倒可以帮着防患于未然了。
她对嫌犯倒是不怕的。
有空间在手,等于就是逃命神器。有恃无恐!
“好了。”铁柱嫂说。
用小竹帚扫扫水磨粉,倒进了严锦的瓦盆里。
严锦用毛巾盖好,对大伙恬然一笑,便出了磨房。
数道目光紧追其后。
秦漠正在问周铁柱:“可还记得当时的时辰”
一眼瞟见她,连忙做个暂停动作,趋步上前问候,“竟不知师娘也在此!”
严锦先没说话。敛着表情,目如冰雪把他打量一通,才冷淡地问:“你这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磨房里的声音静了。
秦漠好似一个焦雷落头上,错愕半晌,低头瞧瞧自己。
紫色祥云锦袍,脚蹬皂靴,难道不妥么
严锦冷冷一笑,“你师父可是正儿八经的乡野村夫,穿着粗衣陋裳在泥巴地里讨生活的人。俗语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既认死理要拜入我农家,就该有个农家子弟的样!穿得满身富贵,乔张做致给哪个看!莫不是这样广袖飘飘的也能干木工活?”
碾坊内外鸦雀无声。
侍卫挂着下巴,几乎给这村妇跪了!
当朝皇后也不敢这般发作他!
这哪里是村妇啊,是王母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