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和那小伙子唠嗑起来。
那小伙子说他叫赵济宁,论辈分他应该交赵大龙叔,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本家人,但关系却比普通人还平淡,若不是本家人出事要互相照应,谁知道这村子里还有近亲。
我见赵济宁带我走的路越来越偏僻,于是问他:“这上山的路有几条啊?”
赵济宁拿出一把斧头来,搁在胸前乱挥:“若真论起来,只有一条,就是他们三个走的那条,那是大路,好走,但是上到山里路远,我带你走这条只有上山捡蘑菇的人走过,虽然杂草丛生,但是到山里时近,我们要去的是这山的后边,那里木材好,我寻思我们到那时,他们三个还要等半天。”
“刚才就和他们三个一起不是挺好的嘛,干嘛要分成两路!”
赵济宁语气有些狂躁:“他们三个都是些狂野村夫,没教养的人,从小就和他们和不来,谁让我们是本家,都姓赵,才不想和他三个一路,别说今天你来了,就算你不来,我也会自己一人走一条路!”
“刚才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讲话不是这个语气啊!”我又挑逗他。
赵济宁脸色一变:“那是我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都是些没素质的人,从小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不务正业,小学都没毕业的人!”
“敢情你是个正经读书人,看你这年龄,应该读大学了吧,还有,你眼睛看起来有些近视,怎么不去配个眼睛!”我看着赵济宁的小眼睛看人总眯着缝心里很不舒服。
赵济宁看了我一眼,理直气壮的说:“我岂止是正经读书人,高考我都考了,成绩在我们班是全班第一,不就因为没钱嘛,还有我这眼睛,不也是因为没钱嘛!”
我听了赵济宁的话,没有回答,我突然想起高中时在学校里传看的路遥写的那本《平凡的世界》里面的孙少安,赵济宁的处境和他有点一样,但赵济宁胆小萎缩,只会在背后戳人脊梁骨,那就骂吧,还文绉绉的,现实毕竟是现实,现实造就的人物岂是小说能够写完的。
没走多久,地少清晰可见的小路就延伸殆尽,果然去赵济宁所说,再往前走,杂草丛生,主要是这条所谓的小路上,树高林立,显得有些阴暗。
在这小道上,经常穿行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没多久,身上竟沾了许多露水,我们上山时是吃了午饭的,现在估摸着也是一两点钟了,树林中也有阳光斜射下来,先前根本没有露水,怎么到了这竟出现了,今天已过一半,纵然是有露水也早应该干了,毕竟这是八月份。
又跟着赵济宁穿行了一段,眼见着杂草越来越密,出现的低矮植被也越来越多。我有些急眼,万一着赵济宁带我走错了道,穿到了深山老林里回不来那可咋办。虽然以前时常偷鸡去深山里烤,可那毕竟是我们村子边的山,茂林不多,提不上深山老林。
我叫住前面的赵济宁:“赵济宁,你带我走这道正确吗,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偏僻了!”
赵济宁听了我的话,在前面歇住,招呼我过去,等到我赶上他时,他说:“这条路我小时候经常跟着我爹上山挖草药,走的就是这条道,你看,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就到大路上了!”
我转头看向眼前的密林,这哪有什么正路,都只是些穿行树林间的小道。我又转过身问那赵济宁:“你说的小时候隔着现在有几年了?”
赵济宁笑道:“具体的我也记不得了,大概就是上小学那些年吧,之后这条路就没走过,你也别怀疑,我的记性好得很!”说着赵济宁站起身来,又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我此时有种想骂娘的心情,赵济宁你这只病猴子,跑得是比我快,读书是比我厉害,特么的脑子杂就转不过弯来了,都那么多年了,是个神都不见得记得。我此时只能祈祷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能赶得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