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竟凄凄扯出一个笑来,清瘦的身影
转身而去。
“你!”糖宝恨不得将她掐死,狠狠跺脚,再也顾及不得的追了出去。
贪婪殿外,晚风冷得彻骨,一路狂奔,空气灌入心肺,只觉令人窒息。
“十一师兄!”她上气不接下气,艰难的拉住他的胳膊。
残叶被那凌乱的脚步声卷起,眼前之人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放开!”
“十一师兄,你听我说———”
他一把狠狠甩开了她。
她被他大力挥得一个踉跄,狠狠撞上了身后嶙峋的山石,背脊火辣辣的疼。
忍着痛再次扯上他的衣袖,软声道,“我方才是气她的,不是我的真心话。”
“不是?”他颤抖着扭过头来,双目赤红,苍白的唇没有一丝血色,“你日日来贪
婪殿搅局,我都不怪你,我原还以为———”
他再也说不下去,他如何能再自取其辱?如何能在奢望她心中真的有他半分位置?
是了,在霓漫天入长留之前,她从来不会这样缠他的!
她爱过他吗?
不!她从没说过!
她说,我便是利用他又能怎样?
落十一,承认吧,你心中珍逾性命的感情,她早已弃如敝履了!
他低头,退后两步,轻轻拂开她的手,任何话都已多余。
糖宝再顾不得什么,追上几步低声哀求道,“十一师兄,你信我好不好。”
“我从前便是太过信你。”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握成了拳,神色中那抹伤隐得如此深
,声音意外地平静,“霓漫天是我的徒弟,你不是。从今往后,不要再来贪婪殿了
。”
什么?
她委屈的红了眼眶。方才的那番话她只是想气气霓漫天,她恨她阴险歹毒,恨她三
番五次陷害骨头,更恨她连累了落十一,害他性命。
他从来都是那样温吞善良,上一世他二人走至绝境,也是因他一直优柔寡断。
他总是一次次原谅包庇霓漫天,她一直明白他的心意,却在这一刻,连他的心思都
变得莫测起来。她能信他吗?这世间除了骨头,她还能信谁?
手滑至他的袖上,她问,“你心中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霓漫天?”
他猛地转过头来,怒意几欲将他击垮,想笑,眼眶却酸疼至极,落十一,你竟可悲
至此,痴恋半生,她却连你的心意都不知!
“很好。”他看着她,眼中一片死寂。
下一瞬,光剑直指,袖角削落。
他御风而去,再不回头,话音四荡,“对错也罢,我与你,终于有个了结了。”
天高云淡,晚风吹皱了一滩静水。
花千骨卷着小裤腿,猫着腰在水里抓鱼。
“嘘,乖乖,听话听话,让我抓了给师父炖汤哦。”花千骨噤声,两眼盯着沉在水底的鲤鱼,笑嘻嘻伸出小“魔抓”,上前就是一扑!
鲤鱼一个弹跳,逃得干净利落。
“师父师父!”脚下的鹅卵石一滑,花千骨一头栽了下去。
周遭空气仿若凝成了一个大手,轻易将她托了起来,花千骨心有余悸的抚抚胸口,偷偷瞄了瞄湖边静坐的白子画,小脸红了红,捋起袖子,掐腰哼哧几声,她偏不信抓不住!
水中的小家伙正似挑衅一般,直跃出水面来了个鲤鱼打滚。
白子画睁开眼,望着那上蹿下跳的小身子,无奈一叹,指尖微转,那尾鱼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花千骨迷迷糊糊探手一捞,竟轻而易举的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