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贴着藤蔓往右走,数了十五步之后往后一转,绕过三棵树又左行两步,迎面是一颗碗口般粗细的枯树。在一处不起眼的树杈间轻轻一伸手,抓住了一块微微突起的干枯树疤,用力一按。
树疤微微下陷,沙沙的枝叶摩擦声响起。眼前藤蔓仿佛活了过来,扭动着向四周伸拉,露出一个堪堪可通行一人的缺口。
尽管这处“机关”入口陈霄已经走了数年,但每一次开启,心中还是难掩深深的震撼之感。
到底是怎样精巧的匠心神能,才能将这些纯天然的树枝草木,布置成一个如此特别的所在,那个家伙,实在是背负着太多的秘密了。
钻进缺口后,陈霄伸手抓住里面一根特别突出的蔓草用力一拉,身后缺口便缓缓合并,从外面再也看不出端倪。
缺口内别有洞天,宽约有十余丈,皆是密集的藤蔓四面环绕。依附在一颗颗参天大叔上,将上下左右遮了个严严实实,阳光从最顶端的缝隙中渗了进来,勉强能看清周围物事,但还是非常昏暗。
将已经装满的药篓卸下,陈霄盘膝在地,左手食指指向右脚脚心,右手拇指指天,观想右脚心处处有一轮太阴与一轮太阳相护呼应,最终缓缓融合在一起。
许久之后,陈霄睁开眼睛,起身走到一方树桩制成的小桌前,拿起一只小木瓢,从地上的一只木桶里舀了瓢水,痛快的喝了几大口,哈了一口气。
看着那缓缓收入暗孔中的藤蔓,陈霄不由想起了初次遇到那个人的场面。
那一年,冬至日。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衣衫褴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以完全与这个世界不相称的眼光看着街对面的包子铺,嘴里流着口水。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豪大汉出现在了他面前,给他买了三个包子,然后让陈霄跟着他走。
两人辗转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一住便是十多年。
平日间大叔以打铁为生,打造的农具坚实耐用。他待人亲切、谦和,在村里有个好人缘,看起来就是一个面相粗豪性情直爽的普通铁匠。
但只有陈霄知道,这位大叔身上有许多神奇的秘密。
打铁的时候,大叔会往火炉和材料里掺杂一些奇特的药草,而当他拿起锤子敲打时,所发出的声音总是同样的节奏。
叮、叮、当、当!每一次敲击和下一次敲击之间,时间永远恒定,据陈霄估算,两锤之间的间隔,应当是稳定在1。5秒左右,不会多,也不会少。
不仅仅是敲击的时间把握的准确,每一锤敲击,锤头打在铁上的力道都无比均匀,绝不会出现忽高忽低忽重忽轻的状况,所以才能如此规律到近乎完美。
这需要何等精准的控制力!对节奏的控制,对力量的控制,对身体的控制!
这处机关暗所也是大叔所造,不知为何,大叔传他观想之法后,却不允许他在家里练习,而是每天都来到这隐蔽的暗所修习。
这暗所除了隐蔽之外,还有一套十分复杂神奇的机关。
只要到开关处扳动机括,便会从四面八方冒出一根根坚硬若铁的藤条,将闯入暗所的任何东西打死。
如此隐蔽的地方,还要加上这样的机关,陈霄不知道大叔在防备什么,或是说……躲着什么。
陈霄从十岁开始研习此观想之法,迄今已经八年。
但八年勤奋的修习,仅仅是让他的神智更清醒,精力更容易集中,精神更加旺盛,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但即便如此,陈霄还是每日勤修不辍,从未间断。因为他相信大叔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做了如此周到严密的安排,那么足以证明这套观想之法一定有特殊之处!
稍作休息,饮了一瓢水。陈霄背起药篓,打开机关走出暗所,确认周围没有人窥视之后,关闭了缺口,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