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巳时,史念翎这才悠悠醒转,甫一坐起,她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在静谧的树林里显得十分响亮。
“好饿啊!”
“师姐,给!特意给你留的。”贺飏把一只串着几片金huáng sè烤馍还有一条泛着油光的兔子腿的木签递到了史念翎面前,史念翎眼中放射出惊喜的光彩,一把将木签抢过去,张开嘴巴大快朵颐起来,贺飏在一旁直使眼色,低声道:“师姐,吃相雅些!”史念翎哪里还顾得着这些?风卷残云一般,片刻之间便已将木签上的食物消灭得干干净净。贺飏只得摇头苦笑,方阿牛在一旁也是看得哑然。
吃完一串,史念翎舔了舔嘴唇,问道:“师妹,还有吗?”
一行三人,各自骑着骏马,向着东方迤逦而行,史念翎和贺飏还想纵马疾奔,却被方阿牛止住了。方阿牛对她们说道:“咱们就算把马跑死,也未必追得上清廷的信使,更何况大部分武林门派都依托天险而建,足以自保,咱们还不如缓行几步,为老百姓多做些好事。”二女均觉得方阿牛言之有理,便放满了脚步。
“阿牛,我记得你在被萧老前辈救走之时,只会一点粗浅功夫,怎么过了这么短时间,你的剑术竟会进境到如此地步?”路途之中,史念翎好奇地问道,“难道萧老前辈竟如此厉害,只是指点你几天功夫,便让你脱胎换骨?”
方阿牛摇摇头:“师叔可猜错了,萧爷爷并未指点我任何武功,他只是告诉我一个习武的道理而已”
时间回到方阿牛被萧千鹤救走的那一天。
“天道?什么是天道?”
未等方阿牛问出那些话,萧千鹤已如一只灰羽仙鹤,飘然远去,转瞬间便消失在衡山深处那渺渺茫茫的白雾之中,方阿牛睁大了眼睛,也找不到他的踪迹。那石台上已堆放了一些干粮c清水和野味,想必是萧千鹤备好供方阿牛养伤期间食用的,方阿牛估算一下,等到他伤愈也吃不完,除此之外,还有一柄黑漆漆的墨色短剑,看样子也是萧千鹤留给自己防身用的。方阿牛心中不由地感念萧千鹤救命之恩,便躬身向萧千鹤离去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在石头上躺倒,心中回想着萧千鹤对他说的话。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方阿牛回忆起在黄庭观学武时也曾听过灵空师父通读道家典籍,“萧爷爷所说‘天道’,是否跟这些话有关系呢?”
衡山深处吹来阵阵清凉的山风,令方阿牛感到十分舒泰,天上流转着片片云絮,还有铺满整个衡山的沉静的绿,点缀在绿色中间的艳丽的红;时常振翅飞过的燕雀,偶然纵横天际的鹰隼,金huáng sè的日光洋洋洒洒,像是个儿孙绕膝的老人,笑看漫山风云。
在这样的环境下,方阿牛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突然间,耳边依稀响起喧哗的喊杀声,方阿牛睁开眼睛,却发现石台下方的山道上狼烟大起,无数面目狰狞的敌人正蜂拥而上,黄庭观的女弟子们抵敌不住,接连惨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只剩下史念翎一人且战且退,向着石台撤来。
方阿牛心中大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弹不了,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史念翎孤身退上师太,挥舞利剑,抵挡着一拨又一波冲击的敌人,为首的敌酋面容惊怖,目色凶狠,正是江南虎爪门的何啸云!
史念翎武功远胜何啸云,却也无法挡得住如此众多的敌人,她手中的长剑已经被劈砍出了很多豁口,握剑的右手不住地颤抖,左臂上被砍了一刀,衣袖断裂,露出一大截雪白而纤细的臂膊,却又被鲜血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可恶!”方阿牛几番挣扎,却始终站不起来,史念翎接连败退,直退到方阿牛身边,再也挡不住对方潮水般的疯狂攻击,“咣当”一声,长剑脱手,直坠落到山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