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史德威将义妹托付给清尘道姑之后,立时回马重返扬州,清尘道姑在身后正欲呼喊,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史德威将军此举乃是一片丹心,贫道若是横加阻拦,岂不是有负苍天道义?还是随他去吧!”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婴,暗道:“史家满门忠烈,贫道定要将此女抚养成才,日后抗击清狗,我们也师出有名”
史德威已是心无旁骛,将马驱使得风驰电掣一般,转瞬之间已经返回扬州城,恰好见到多铎追杀史可法,便一箭射去,先救了义父性命,然后又连连发箭,射死围困的清兵,不多时,已将史可法及其部下骑兵救出包围圈。
多铎眼见便要除去史可法这个心头大患,却被一个少年从中作梗,当下心头大怒,纵马赶上,手中马刀直取史德威,史德威此时手中只有一张硬弓,只好用弓身抵挡,只听“咔嚓”一声,史德威手中的硬弓已被削成两截,多铎刀风不减,又是“嗤啦”一声,史德威的左衣袖被割开,左臂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史可法见义子敌不过多铎,立刻挺枪上前助阵,多铎冷笑道:“便是以一敌二,我也不惧你们!”口中说着,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一把银背马刀逼住史家父子,居然还略占上风!
史德威左臂受伤,无从施力,只能挥舞半截断弓,勉强迎敌,多铎的大半招数,倒是尽被史可法接了去,七八十招过后,已是左右支绌,抵敌不住,而四周围的清兵已经几乎将史可法部下的骑兵围剿殆尽,渐渐围了过来!史德威见状,顾不得左手疼痛,纵臂一挥,将一名清兵的手臂绞住,内力运起,已将那清兵的手臂震断,再夺过那清兵手中的长矛,倾尽全力向多铎刺去,多铎回刀格挡,直震得史德威虎口一阵剧痛,长矛几欲脱手,却因此也阻住了多铎砍向史可法的致命一刀。
趁着这个空档,史德威大喊道:“义父,义妹已经托付给可靠之人,您快快撤回扬州,整装再战,由我断后!”
史可法一边苦苦支撑,一边说道:“德威,由为父来断后,你快走!”
多铎冷笑道:“你们父子俩,一个也别想走!”
史德威奋力当下多铎的雷霆一击,身体一晃,几乎倒撞下马,急道:“义父,扬州可无德威,不可无您!您若不退,德威死也不能瞑目!”说罢,史德威放声大喝,不顾臂上鲜血直流,将长矛挥舞得呼呼生风,竟采用只攻不守的拼命打法,疯狂地向多铎攻杀!
史可法正要上前相助,早有两个幸存的部下上前来,扯住史可法坐骑的缰绳,齐声道:“史尚书,您就依着少将军的话吧!您若不回,扬州城势必大乱啊!”
史可法喟然长叹一声,道:“也罢!德威,为父走了”
史德威已经无暇应答,只顾势如疯虎地拼死冲杀,史可法不忍再看,拨转马头,在残存的十来名明军的护卫之下,朝着扬州城的方向且战且退。
夜空中响起几阵寒鸦的鸣叫,残月已升上中天,带着微微的血红
翌日卯时,扬州城外鼓声隆隆,喊声震野,多铎c多尔衮引领着数十万清军,浩浩荡荡来到扬州城下,走在头前的一员骑兵手中持着一根长长的木杆,杆头上挑着一个鲜血已然凝固的人头,城上明军看得清楚——那正是少将军史德威的首级!
多铎身披重铠,纵马驰骋至扬州城下,放声喝道:“史可法,快快开城投降,免得一城百姓横遭屠戮,平白多添罪孽!”
史可法早就听见消息,登临城头之上,史夫人紧随其后,一眼看见了史德威首级,当下两眼一黑,双脚几乎软倒,史可法泪水纵横,伸手扶住夫人,他昨日返城之后,为了不让夫人担忧,将史德威断后阻敌的消息瞒了下来,心中却深知史德威凶多吉少,有死无生,如今见了史德威的头颅,虽然无比悲痛,却因已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失去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