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亲自来送请帖,显是对雄狮堂极为看重,心下得意,缓缓笑道:“好!林教主盛意难却,只是敝堂近日大丧,若是届时得空,必会造访。”
“如此多谢了!”曲流觞退开两步,随即挺直身躯,向翁残风傲然拱手道,“明教曲流觞领教雄狮堂高招!”声音清朗,堂中众人听得真真切切。群豪登时一愣,跟着轰然议论。
翁残风更是淡眉微皱,沉声道:“曲先生今日原是来登门赐教来着!”曲流觞仰头哈哈一笑:“曲某平生快意恩仇,却从未失信于人!十年之前,在黄山脚下曾得缘与罗堂主切磋一番,蒙他老人家指教了几招,曲某受益不尽。那时曲某便曾跟罗堂主定下今日之约!哈哈,罗老头儿是我平生最佩服的几人之一,他虽然故去,曲某却不能失信!”
群豪才知十年之前罗雪亭便曾跟这曲流觞切磋武功,曲流觞所说的“蒙他老人家指教了几招”,想必是败在了罗雪亭掌下,当时便定下了今日之约。只是曲流觞今日赶来赴约,终究让人觉得有些乘人之危。
曲流觞眼见翁残风面色如铁,当下大袖一摆,昂然道:“曲某可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我今日赶来,只是应了罗老头儿当日之约。但罗老头儿既死,你们这些做徒弟的若不愿顶账应战,此约便算作废。江湖中人,都知我曲流觞不是食言之辈,也就是了!”
“他娘亲老子的!”莫愁向卓南雁低笑道,“这曲流觞好大名头,行事却是颠三倒四,说来说去,却只是怕江湖中人说他食言惧战!”卓南雁点头笑道:“嘿嘿,他这等人将名声视得重如泰山,正是古人所说的狂狷之流,但好歹也算个磊落洒脱的大丈夫!”
翁残风暗自松一口气,正要说“今日敝堂大丧,不宜动武,也不算曲先生食言”,将他应付过去,哪知何残雪嘿嘿冷笑道:“你这老糊涂,只当我师尊驾鹤西归,便欺我雄狮堂无人了吗?哼哼,我大师兄武功尽得师尊真传,你这老匹夫最好不要自取其辱。”众人均是一愣。翁残风更是脸色发僵,狠狠扫了何残雪一眼。何残雪满面得色,嘿嘿不语。
曲流觞哪里料得到这里他们师兄弟间的勾心斗角,狂怒之下,仰天长笑:“曲某平生好酒好武,自取其辱也是一好!”退出几步,在轩敝的大厅当中昂然挺立,身若古松矫立,滚滚的笑声却震扰得数丈外的灵前白烛光焰突突跳动。
方残歌眼见翁残风犹豫畏缩,心头火起,冷冷道:“在下方残歌,愿代先师领教曲先生高招!”翁残风知道今日难免一战,若是任由方残歌应战,便是在江南群豪跟前,承认方残歌为堂主,只得硬着头皮向方残歌一挥手,道:“曲流觞既是挑战雄狮堂,翁某不才,也只得代师应战。”斜斜踏上一步,双掌斜分,正是罗雪亭当日驰名江湖的拿手武功餐金缺玉拳的起手式“江山如画”。
曲流觞乜斜着眼略略一扫,冷笑道:“也还不错!”大袖疾飞,倏地向翁残风顶门挥去,出手迅猛,丝毫没有客套谦让之意。铁袖上带起猎猎劲风,拥在厅近前的几个豪客被余风扫到,均觉脸上丝丝生痛。
翁残风面色更冷,左掌翻起,屈指成爪,一招“只手擎天”便向他袖上抓去。他武功上的悟xìng虽不及方残歌,但坚忍刻苦,掌指上的劲道更胜一筹。这时眼见曲流觞以长袖拂来,便想以刚破柔,用铁指撕下他半幅衣袖。但五指甫触到曲流觞那污秽油腻的大袖,却觉袖上传来一股柔柔的劲力,将他指力轻易卸去。
便在翁残风一凛之间,那大袖游鱼般地自他手心滑走,骤然跳起,向他左耳扫来。翁残风先机顿失,拼力使出一招“龙游千川”,身形斜飞,但闪避之间,耳根仍被曲流觞大袖卷起的袖风扫了一下,耳朵嗡嗡作响。
这两下其快无比,厅内厅外观战的群豪大多没瞧出是谁占了上风,只觉两人霍进霍退,动如浪飞,静如山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