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已经四年了。”
天色稍阴但时值正午,从东门入京城便能通过车窗看到坐落于城市西南角的那座屹立数百年的竞技场。那经过整饬但总是难掩风霜之色的建筑记录了这个帝国所经历的浮沉。而这一切映入了侯家家主候清武的眼里,除了发出刚才的那一句饱含感慨的话外还激活了本已压抑已久的忐忑的心。
又一次仔细审视了自己为打扮成乡绅模样而搭配的衣服样式,以及腰间那深蓝的颜色。想着自己这回带来的礼物贡品,重温了已在家里模拟了无数遍的各种应答举止,稍稍安下些心来。可是当看到按照规矩向其立正行礼的巡逻小队和领头队长那深色的剑鞘,候清武又一次的坏了心情。四年前,为了保住自家的席位在竞技场内他们做出的牺牲,太多了。候清武不是什么天资超群的人也不是野心勃勃的人,能够让祖先的累世经营在自己这里保持不堕便被他视为最为自豪的成就。可是这三十年间,一切变化的太快,所有的人都在这场巨变当中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变得焦躁不安,变得急功近利。让像他这样始料未及也没有准备的人左支右绌穷于应付,渐渐地被甩开了。
“一颗离心随秋去,两汪静水待春来。”轻武自是重文,侯家人历来有着传统,除了拿手的制药,这信口胡诌的两句诗也是有那么一丝意境。虽是有感而发但格律上却完全不对,“这样的句子怎可能出自我手?”正准备详细琢磨的时候,又回过神来觉得正是自己这种模样才把侯家带到这么副田地。现在竟然还有闲心准备吟诗作赋,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壮丽的竞技场,此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终于坚定了。
叁
三个月,在节令中都可以当做是一个季节的长度,却因人的心境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时间长短的感觉。一开始的备受煎熬度日如年,到现在的从容应付恍如隔世,也就经过了三个月。
忙完了一下午的工,李玉成跟大家一样到了澡堂洗澡换衣,这不是员工福利,只是防止夹带的手段而已。
当换衣服时看着自己胸口那模糊不清的胎记,三个月前的人生在李玉成看来变得像梦一般不真实了。
而那淡的已经快看不出来的那些纹路就是他们家的诅咒,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匆匆擦了下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矿区准备回到宿舍。
“今天给你记了一天的工。”在门口登记出入的人在李玉成递交号牌时说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喝了李玉成的酒,自然也要行些方便。
“谢谢班长。”
“克里斯,你不能喝,就别随便请,大家都穷没谁会领谁的情。”
“谢谢您提醒,这个请,我领了,改日再请您喝。”
“你小子,话当耳边风是吧,算了,见多了你就明白了。”看着摇头不已的班长,李玉成歉意的笑笑,然后随着人流向食堂流去。走在路上的他,看着道路两旁的灯,熙熙攘攘的人和那乌漆墨黑的天,想着自己的以前和现在,想着自己白天做的工c晚上做的梦。便觉得只要有钱,还是要喝酒,起码在醉的时候,这些东西自己都放得下也不会骚扰他。
贰
“一股堕落的气味。”
无月之夜,乌云蔽空。让世界如同堕入深渊一样,而在出现这么一方景象的天地的某处传来了这么一股声音,看似很符合意境但是却根本没有扩散到多远,也没有产生回音就好像真的被深渊吞噬了一般。
一个好像发着光的巨大蛋状物把田地砸出了一个大坑,奇怪的是这东西向地上长出来的悄无声息。不过稍后就像是还欠款一样的,地面有了震动,空气中传播了滞后的非常严重的巨响。
不久,被这声响动惊扰到的村民打着火把来到了这东西附近,看着那巨蛋表面闪着光的奇怪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