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惨白,没有事物,没有任何东西。你想站就可以站立起来,你想走就可以到处行走,喊出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声。四周就是柔和的白,像雾又摸不到,像光有没有温度感。
在这么一个奇怪的环境中,唯一感到不真实的恰恰是自己。
蒙尘是普通人,他当然感觉不到真实。
他被困在这里的时间,自己已经无法计算了,没有日夜交替,没有冷暖干湿。他为了计算时间他数出了庞大到念到最后忘记了前面的数字,他甚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想看看多久才会结痂。可是在咬破皮肤的一瞬间好像时间停止了,伤口没有愈合,却不会流血,他就这么一直盯着,直到疲倦的放弃。然后带着这个自己狠下心咬下一块肉的c不流血也不愈合的直疼痛的手指继续寻找下一个方法。
没有感觉,除了触碰自己,就什么都触碰不到。你可以站立,你可以行走,你可以躺下,可是当你站起来时全身一紧好像压力就像分散在自己的身上一般,给人一种自己踩着自己的想法。在这里不会饿,也不会渴,没有进食排泄这种进行新陈代谢的最基本的本能。不知多少时间后,蒙尘感觉,是这里在排斥自己,或者说,自己的一切都不属于这里,自己所知的一切也对这里无用。这是一个陌生的c荒芜的c不可知的地方。
当对这里有了说不上认识的认识后,他开始对自己这个认识这里的实验中,所有的不变量中的唯一变量开始产生怀疑。我是真的在这里吗?这里该不会是我昏迷过去的梦吧?或者说,我升天了?因为不积善行的原因被老天爷发配到这里了越想越偏门,越想越寒冷,不是对未知,而是对仅有的已知产生了疑问。恐惧,悄然而生,并急速地蔓延,侵蚀着内心的世界。
清醒时那让人几欲发狂的周遭,和对自己进行否定的恐惧,在梦中却不会出现,这是蒙尘所能保持的唯一的清明。
不需要进食,不需要排泄,却需要睡觉。这是蒙尘觉得这里出现的唯一合乎自己认识中的常理的现象,也是确信着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唯一佐证。可是渐渐地,梦越来越少了,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模糊了。
我就快把梦做完了。蒙尘心想,他在清醒时努力地想回忆以前的经历,可是因为那什么都没有的周遭,回忆慢慢交叉,渐渐混乱,甚至是没有了。刚开始,还在回忆着一些生活中的囧事,发出一阵阵傻笑;回忆一些趣事,撇撇嘴来了个不屑地冷笑;想起了一些值得懊悔的经历,暗暗捏拳提醒自己;而这些渐渐的都没有了。
情感就要消失了,为了让自己不频繁地入睡,为了让自己不会疯狂。他开始说话,对着周遭说话,开始讲着或真实或吹牛皮的故事。这也仅仅是绝望中的一丝挣扎罢了,因为他的话出自他的口,传回他的耳,没有一丝遗漏,没有一丝外泄。假装开怀的大笑,震耳欲聋;真情流露的呢喃,清清楚楚;时间长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不断的在张口,不知道有没有发声,反正这一切出自自己,也仅有自己收听;而自己所说的故事,自己早知道结局。
枯竭,不是指体力等各方面的问题,而是内心的世界渐渐地萎缩,自己认同的自己渐渐地消失,蒙尘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还会活着,但是自己就快死了,一点点陷入永恒的沉寂。
这回,是最后一个故事了。蒙尘慢慢的“说”着。
我啊,讲了这么多,说了那么多,有风俗怪谈,有人文山水,有悲欢离合,有风雨沉浮,其实我说的,唯独没有我自己。那么,作为我仅剩下的故事,就放到这最后一刻说吧!
我意识到我,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开始不满足于别人的指引,不满足于仅仅使用游戏来模仿大人,不满足于自己目中所见之物c脚力所及之处。我想寻找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或者真正的东西。于是我看书,我看报,我听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