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皱成一朵菊花。他们伸出用来盘绕粗糙缆绳的大手和遒劲的手臂,将女人和孩子们揽入宽阔的怀抱,同时也将幸福紧紧环在双臂之中,决不放手。男人们骄傲地在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中将一人多长的大鱼甩出船舱,他们也会将从遥远的异国带回的精致饰物、美丽的贝壳、羽毛等等悄悄塞进心上人的掌心,海边女子健康的小麦色脸庞上不胜娇羞的一抹红晕甜蜜着男人们漂泊拼搏的心。
码头上运送货物的车队、马帮更是络绎不绝。各色衣着的人们熙来攘往,用各种语言大声与船主们讨价还价。
不论是纯朴善良的渔民,还是精于算计的商人,每个人,都享尽情享受着自己的辛勤劳动所带来的财富与满足。这造就了江夏城的繁华与富足。人们过着满足而安静平和的生活。
血枫懒懒地坐在铺子门口的椰树下,远远望着海滩那边码头上的这些热闹情景。
十年之前,当血枫和雪凌菲刚刚来到这里时,江夏城还只是一个仅有二十余户人家的小渔村。
那时,“血枫包子铺”刚开张,一开始,生意并不好。两人甚至一日三餐都不得不就着白开水吃卖不掉的包子。|Qī-shu-ωang|吃着吃着,两人就会相视大笑。
这是真正的大笑,血枫和雪凌菲此前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为了可以这样大笑,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在轻风徐徐的爽朗夏夜,雪凌菲经常会挽着血枫的手臂漫步在海滩上。
海浪被夜风推着,轻轻步上沙滩,发出“哗哗”的细声,雪白的浪花如同蕾丝裙边层层叠叠地在银色的沙滩上曼舞。一片片椰林沐浴着月光,细长的叶子优雅地飘动在风中,娓娓地奏着令人沉醉的小夜曲。
月华无声地温柔笼罩着广袤的大海,密密的椰林,也无声地温柔笼罩着血枫和雪凌菲。
血枫和雪凌菲常常会在海滩上整晚留连,有时细细耳语,有时只是依偎着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如明净的夜空中,点点星光依偎着明月。他们是懂得享受的人,并且深深明白,这静谧与甜蜜来之不易。
血枫至今记得雪凌菲说过的一句话:“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浪子本无根,所以没有家。
因为没有家,所以哪里都是家。
可是,浪子是有心的。
有心就会有牵挂。
没有心,才会了无牵挂。
浪子的心,通常是jiāo给了一个女人。
即使桑田沧海,人在天涯,生死茫茫,但这种牵挂,依然会指引浪子回到那个保管了他的心的女人身边。
那,就是回家。
“爹爹!快看!哥哥给我的大贝壳!漂亮不?”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举着两个硕大的鹦鹉螺扑进血枫的怀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兴奋得流光溢彩。
“爹,娘喊你吃饭啦!”一个小男孩从椰树背后伸出脑袋,“不过,爹你先坐着别动,让我踩下肩膀啊,我上去摘几个椰子。”
“哈哈!太好啦!哥哥我要那个最大的!”小姑娘从血枫的怀里一跃而起拍着手又笑又叫。
“嘿嘿,没问题!”
“瞧瞧你那个猴样!别弄脏衣服啊!小心你娘一会儿发火!”血枫口中呵斥着抬头望向身手敏捷,几下就窜上了树梢的小男孩,眼中却是无限赞许与爱怜。
两个孩子抱着椰子兴高采烈地跑在前面,血枫拎着两个硕大的鹦鹉螺慢慢走在后面。
看着小猴子一样满地打滚的一双儿女和正伫立铺子门口一身素衣,扎着围裙,浅笑盈盈的雪凌菲,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饭菜香味。血枫心中忽然一热,一阵温暖自心底满溢出来,一股泪水也悄悄浮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