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青瓷水缸、汉白玉台面、黄铜火炉和斑竹蒸笼。
在喝完第三杯茶的时候,温柔所等的人,到了。
战神殿一役,血枫并不在场,所以,这是他初见温柔。
这个中年男人的优雅气质令血枫心生敬仰。
温柔微笑着说:“我没什么追求,平生最爱就是美食,冒昧烦少主鞍马劳顿赴寒舍探讨美食经,实在是有失礼数,还请少主责罚。”
血枫赶紧抱拳还礼:“温前辈客气,晚辈不过一鳞半爪雕虫小技,得前辈赏识,实乃三生有幸。”
温柔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温良谦恭的慕容少主!来,请品今年四月新采的碧螺春。”
血枫接过取过扣在闻香杯,将其中茶水扣进纤巧的茶杯,刚揭开闻香杯,便闻到一阵馥郁的清香,宛若置身清晨的茶场,顿觉神清气爽,烦劳顿消。
血枫端起茶杯慢慢呷进第一口茶。这一步谓之润舌,品出的是绿茶特有的淡淡的微苦,第二口谓之品味,细微的茶质区别就在这里分流。
血枫喝下的这口茶在丝丝清甜中带着软软的温柔,一如少女多情丰腴而富有弹xìng的娇躯之辗转。
第三口喝净则是留香或者回味。血枫感到唇齿间细细密密皆是茶香,想留却又留不住,一如少女回眸三笑进而娉婷远去。
“好茶!果然是茶中极品!”血枫不禁脱口赞道:“素闻太湖碧螺村纯正碧螺春只产七日,由处子亲手采摘紧贴酥胸贮藏三日然后以手炒得,产量少极!温前辈果然是享受之人!”
温柔频频点头叹道:“谙茶道必谙食道。我以为,包子安静地在蒸笼内团身而坐,外表憨厚敦实,食客ròu眼无法看穿包子内部,但想象和涎液活跃非常。其实,包子内部无非是馅,馅则非菜即ròu抑或菜ròu混杂。但食客仍控制不住地要去想象‘这一只’包子究竟会带来何种惊喜?这就好比瓷匠制器,望着熊熊炉火,心驰神往,期待一场惊世窑变。”
血枫笑道:“皮馅皆为预制,唯馅汁天成。包子里的馅,菜、ròu之外,不离姜、葱、盐、麻油或料酒。yù使馅料在蒸熟后产生浓郁且恰到好处的汤汁,关键在于拌馅时必须和入比例适当的ròu皮冻。谓之‘底蕴’。”
温柔含笑点头,“说得好!温某今日班门弄斧,制一屉包子请少主指教。”
言毕,温柔起身离座,侍立的小厮立即为他扎上雪白的围裙。
温柔手法极快,揉面、擀皮、裹馅、捏褶、上火……一气呵成。
寒暄几句之后,包子已经蒸熟。
小厮将斑竹蒸笼呈上,只见笼内包子个个皮褶齐整,分合有度,中正圆润,不在血枫之下。
“好手艺!”
“请少主指教。”
血枫举起象牙箸夹起一只包子放入姜醋俱备的小碟之中,刚张口待咬。一只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是雪凌菲。
“枫哥,我们晚辈是否应该请温前辈先动筷呢?”
血枫觉得雪凌菲有点多心了。但又怕她生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温柔轻笑一声,“慕容少主夫人真是通达事理,礼数周全。那温某就不客气了。”
他接过血枫手中的碟、筷三口就将包子吃得干干净净。
血枫窘迫地另取了一套碟、筷,有夹起一个包子闷头吃起来。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奇怪,时而皱眉,时而疑惑,将包子吃完后,血枫起身向温柔抱拳鞠躬,“请教温前辈,这包子是什么馅料?为何味道如此怪异?”
温柔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笑着说:“慕容少主品不出来么?”
“品不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