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宜春宫这样的楼宇,在失落城内共有七十二座,据说,每一座宫殿都是由白狐狸的心腹在掌管。
梅香扑鼻雪纷纷,院子里的腊梅已在枝头绽放,仿佛有清冷的幽香从鼻尖传来。宜春宫内,正是雪花飘落的季节,凌寒傲霜花,风雪夜归人。雪舞她,依然住在自己的幻境中,不愿出来吗,木头这样想着。
雪已经积了半尺来深,踏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一瞬间,木头仿若置身冰雪世界中,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副皇宫大院的画面,鲜花缀满楼,高阁之中,那独自抚琴的女子眼睑下嫣红的泪痣红得令人心痛,她是谁呢?木头的脑袋又开始痛了,就像要炸裂似的,他轻匀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苍白的脸上现出极其痛苦的表情来,幸好,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梅林深处,小楼上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烛灯。
雪又开始稀稀落落的洒将下来,木头伸出苍白的手掌,温柔地接住这跳跃着的白色小精灵,看着她们一片一片地融化在自己的掌心上,他突然有些伤感,是不是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就像雪花一样,拥有过后便会消失。他,实在是个伤感的人。
小楼前面,有一条扫的很干净的小道,道路两旁缀满了七彩的小花,只是在风雪的掩盖下努力地探着头,这条小径是用梅树编织而成的,上面还有散落着的零星的梅花花瓣,这小楼的主人,情趣一定很高雅,一定不想与这红尘俗世相连,不过,要编织这条美丽的花径,一定是很耗神的,木头这样想着,便小心翼翼地向小楼走去。
小楼的屋檐上已积满了白雪,白纱围成的窗壁间画满了黑白相间的梅林,珠帘之内,正焚着淡淡的苏合香,雪白的软塌上有位女子对着铜镜梳妆,她正痴痴地望着铜镜中自己,似乎着了迷。
木头在珠帘前面停下了脚步,望向那软塌上的女子,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回忆的神情来,他似乎也看入了迷。
“既然到了,何不进来?”那女子放下了手中精致的胭脂盒,叹息着道。
木头脸上的苍白之色更浓,有些惋惜道:“相见,不如不见。”
“你是不是要一直逃避下去!”那女子转过了身子,冷冷道。
木头垂下头来,望着手中一株刚摘的梅花,这株梅花开放得很奇特,左右两边各开了三朵,并且都是对称相连的,枝末左右各长了个花苞,看起来就像只展翅飞舞的蝴蝶。木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掀开有些沉重的珠帘,缓步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雪舞”木头望着面前的女人,她那柔弱无骨的身子正慵懒地靠在软塌上,漆黑的发丝凌乱地散在胸前的薄纱上,着双足,她的眉修得并不薄,却有股男子般的英气,她的眼神热烈而纯净,就像团炽热的火焰,仿佛要将木头整个人燃烧殆尽,只是当她看见木头手中拿着的那株梅花时,她眼中的那团火顿时被浇灭了,转而笼上了冰冷的寒霜。她忽然发了疯似的将软塌前那壶冒着热气的梅花陈酿摔得满地都是,又将那叠精致的梅花糕狠狠摔在木头的面前。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平息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良久之后,她才正襟危坐,眼眸中又恢复了清冷之色,冷冷道:“你该叫我雪舞大人,若有下次,我一定杀了你!”
木头似乎就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雪舞面前,既不生气也不开心,他只是将那株奇异的梅花缓缓插在茶几上的花瓶中,而后弯下了腰,皱着眉将那些散落在毛毡上的梅花糕捡了起来,然后挑了块完整的放进口中,咀嚼起来,回味很久之后才慢慢道:“想不到,你做的梅花糕也这么好吃!”他说的话,是很难令人生气的,只是,他说话的气息有些微弱。
不知什么时候,猩红的血液从木头脚下一直向软塌上蔓延开来,小楼外,一行醒目的血色脚印渐渐被漫天的风雪覆盖,木头解下了腰间早已被鲜血浸成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