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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我问秦东,“她才几岁?”

    秦东靠着墙坐在地上随手按了按开裂的嘴角,大概正在思考我到底几岁,还来不及得出个正确答案,我蹲在地上护着他对简乔说:“这不关你的事,你管不着。”

    简乔没有说话,对着我一对英眉中间拧出一道很深的褶皱。

    我们四目相对,眼里全是怒火。

    也许我不知道我生温夕哪门子气,可我很明白自己生简乔哪门子气。

    他明明有了温夕了,还常常做出一副关心我在意我的大哥哥的样子,很叫人讨厌,而我的那些事,大到成长,小到今天有没有吃成长快乐,只要他哪天发了个闲想到了,随手就可以管上一管。

    原本他管我再多,我从没嫌他烦甚至都养成习惯了,可他都有温夕了,我就再也不想他来管我了。

    有句话说,如果人家一在意你你就沾沾自喜,说明大部分时间人家没把你放心里。

    我不知道这么想算不算自暴自弃,可即便清楚他心里总是很疼我这个小妹妹的,那时我的脑子里,也满是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我和简乔就这么僵着,要不是发现温夕一直无声无息地站在房门口,我想我俩能会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明天吃早饭。

    温夕的样子一点也不慌张,她只是提了提肩上的包带,轻声曼言地提醒道:“要是找到钱包了,我们就走吧,电影要开场了。”

    简乔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平静,静得像井底的水,见不到一丝波澜,他摸过桌上的钱包,走之间说了一句话,然后替我们关上了房门。

    他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自爱的小姑娘。”

    温夕跟在他身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说了,你总是在让他担心。”

    不得不说,温夕是那种即便让人不喜欢,也没办法十分讨厌的人。

    可那一刻,我真的真的特别讨厌她。

    并且,我明白过来自己究竟为什么讨厌她。

    当时的我并不同于大多数同龄少女的一点,就是到了十七岁这种大好年纪还没能来得及实际体验一回人世间的情到底为何物,我在一个很出戏很游离的状态里打转了很久。也许正是因为自以为清醒,所以每每不能体会什么是“世界上最长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云云,直到简乔对我说出那句话,它像一阵腊月里的风冽洌地钻到耳朵里,然后一字一顿得,像空谷里的回音一样在我脑海里来回震荡了好似半个世纪那么久,始终挥之不去。

    我的心肠像是让醋酸泡了再泡,等捞起来还被囫囵打了两个草结,想着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经过一个礼拜的□迭起险象环生的内心戏,它终于选择在这一刻,劈开了我的天灵盖。

    我开窍了。

    虽然十七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就爱上一个二十四岁的半熟男,口味重是重了点,但这件事是水未到渠已成,该发生的,就发生了。

    我转头,对秦东猫着脸说:“怎么办怎么办,我爱上简乔了。”

    “办你个西瓜,你他妈要是肯早两分钟承认也不用我费心了。”他摸着墙站了起来,顺手掸掉了肩上挂着的蜘蛛网,说:“还说我是禽兽,简乔明明比我还禽兽,关键他活了这么大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个禽兽。”

    他说:“真是个禽兽中的禽兽。”

    第二天等我放学的时候,发现秦东已经溜回家了,家里显得异常冷淡。简叔正值班没能回来,简鱼的房门紧闭也好似没人,只有宋姨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猫和老鼠》一边磕着从茶话会上扛回来的半麻袋瓜子。

    我准备进房间的时候,才听到厨房里传出磨刀的声音,一顿一顿的,特别慎人,探了探脑袋,看到系着围裙的简乔正站在案子边上刮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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