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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中旬,田里的稻穗一片金黄。

    金黄的稻穗让古家村民仰首挑眉,欲罢不能。吃惯了发霉变质米饭的这些男人似乎看到饭桌上白花花的米饭,鼻尖口还飘荡着香味了,有的把满口黄牙凑近队长耳朵,希望抢在台风之前把稻谷晒干入仓。有的对着队长拍“鸡胸”,说稻谷黄就和女人破了黄水,不能再托了。更有甚者,在给队长递烟点火后,把燃了一半的火柴梗叼到嘴唇上当烟抽,还手舞足蹈地说:今年可以吃好米了,霉变米快把他们吃死了。陶富文手往半空中一抓,响亮地说:

    “好!抢收抢种工作现在开始!”

    壮男壮女们头戴宽边草帽,手臂戴粗布袖套,左手拎凉茶水,右手拿锋利的镰刀,排成一行,走进了金黄的田野。他们男女错开,弯腰弓背,左手以相同的姿势和弧度挽住稻梗,右手以相同的节奏和频率挥动镰刀,“唰唰唰”,“嚓嚓嚓”,一畦畦稻子平摊在了田间,接受着阳光的烘晒。

    被两个中年男人夹在中间的梅花咬着牙,始终和前面男子保持1米的正常距离。她没有时间挺起腰休息片刻,更没有时间揩去头上额上滴落的豆大汗水,左手抓稻,右手挥刀,左手放稻c右脚前挪,一挽一挥放一挪,眨眼间整齐的稻茬平铺在了稻田里。她后面的男子,时不时“啊啊”地叫着——哑巴,你干活真不赖,小女子干活能顶大男人。

    割完一畦,梅花满脸通红,她用湿透的袖口揩汗水,眼角瞥着割下的稻茬,心中涌起暖暖的幸福。走在田埂上,微笑地对着后面的男人举起的拇指,笑得很甜——腰很酸,手也很痛,但没落下一寸,还超过了后面男人一大截,这就是我,梅花。正想着,陶富文优哉优哉地晃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记工员吴秀龙。躲是不可能的,大白天能躲到哪儿去,他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能胆怯,绝不能胆怯!梅花直视前方,迎面走向队长。那个天杀的队长陶富文,其实站在田埂一头观察很长时间了,哑巴像打了鸡血,一畦田80多米的距离,竟没有站起一秒钟,没有直起腰休息一秒钟,好,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就刺激你一下,他来到隔壁稻田,把两位妇女叫到身边,又和排在她前面的男人耳语几句,面朝哑巴,吹着口哨,等待哑巴靠近。梅花没有理会队长,梅花也听不见队长的口哨,她像一阵风从队长身边吹过,眨眼间站在了第二畦稻子的边上。陶富文打着响指,向两位妇女扬了扬眉毛后,哼着小曲儿离开了田埂。

    割第二畦稻子的时候,梅花前后的两个男人换成了两个女人。陶富文把巧英拉了过来,让她俩夹住哑巴割稻。巧英先下田割稻,割了3米后停下来,疑惑地看着站在田埂边的梅花。梅花用袖口慢慢擦着手心的汗水,犹豫着不敢下田。排在两个男人中间已经没有一点时间休息,排在巧英后面,那该怎么办?后面的女人用手指戳了一下梅花的背,示意梅花马上下去,梅花没有回头,继续擦着手心的汗水。

    “我是新手我想排最后”梅花朝巧英打着简单的手势。

    “队长让你排中间。”巧英做着手势。

    “为啥?”

    “得罪她了吧?”

    梅花摆摆手。

    “下田吧。”巧英用眼睛示意站在田埂的吴秀龙。

    “慢点割,好吗?”

    “都是苦命人。”巧英比划。

    梅花下了田。她快巧英也快,她站起来休息几分钟,巧英也站起来休息几分钟。巧英还教会了梅花用镰刀代替手抓稻的办法。巧英用简单的手势比划:割稻快不快,全在镰刀的使唤上,一个女人左手五个指头,能抓住6棵已经算了不起了,但用镰刀代替手就不一样了,镰刀钝边一甩,至少能将12棵稻子甩成一捋,然后左手顺势抓住稻穗的下部,也就是稻子的七寸位置,镰刀锋口顺着稻茬根部往后用力拉,12颗稻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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